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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鸟鸣声

  文/高雁萍

  阳台窗户正对着一根电线杆,杆子两头是并行延伸的几股电线,电线是各种鸟飞来窗前停留时唯一的落脚地。

  冬天,我躺在阳光里看书,总希望窗外伴有清脆的鸟鸣。可鸟大概和我一样,正在某个地方晒太阳,或为填饱肚子而忙着到处觅食,根本没有闲心唱,更没有用唱讨我欢喜的必要。

  鸟和我一样,在乎季节。比如万物萌生、天朗雨润的春天。

  有谁不爱春天吗?为了这个季节早点儿到来,我甚至把本该扔掉的一个白菜根泡到青花瓷碗里,想早早养出一碗春色,好引来悦耳的鸟鸣声。

  今年的春雪一场接一场,白茫茫覆盖着白茫茫,鸟为了觅食,不知都飞到哪里去了,似乎我越盼得心切,鸟越躲得无踪。我想,等青花瓷碗里的菜根长出嫩绿的花苔,再开出一簇一簇鲜亮的小黄花,那时候,雪也该被东风吹化,天气也越来越暖和,喜鹊和麻雀呢,又该站在窗外的电线上,像小孩儿吵架,像情侣斗嘴,更像是因为意见不合而激烈争论着。

  站在电线上的那些大鸟小鸟总是不停地飞起落下,再飞起落下。有时是飞到几十米开外,绕个圈儿,又一头飞回来,继续叽叽喳喳。每次在窗前看鸟,我几乎都能把自己看成一个“偶人”。我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不敢动,生怕一挪脚,把窗外的鸟都给惊跑了。

  我的盼望,终于落实在惊蛰过后的一个早晨,也就是青花瓷碗里那菜根开出头一枝黄花时。我做梦做到关键一刻,忽然莫名其妙地惊醒,发现是被窗外忽高忽低、忽紧忽慢的鸟叫给叫醒了。不花一分钱,足也不用出户,更懒得去摸枕边书,就躺着,躺在穿透浅色窗帘渗进来的暖融融的阳光里,听鸟鸣,也猜测每一只鸟的心思。我睡了一个冬天的懒觉,到此也就结束了。

  每天清晨窗外那鸟鸣,不是一帮麻雀的琐碎叽喳,就是一帮喜鹊那撞到窗玻璃上又反弹回喙边的大嗓门儿,但我不挑剔,两种都喜欢。在鸟鸣声里想想我家老院子里的那些树,想想把那些树当成驿站的那些鸟,我觉得自己在精神上,原来比现在要富有得很。曾经与树朝夕相处,与鸟朝夕相处,与屋檐下燕子一家朝夕相处,那是多么惬意的生活。我弟弟就告诉过我,说他某天在院子里一伸手,竟然抓住一只低飞的燕子。那后来呢?当然是放了!说这话的时候,弟弟还没上小学,而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抓到过一只燕子,原本就不是一个重要问题。

  我家老院子很大,是村里独一无二没有在院子里到处种房的人家。我爸很讲究生活情趣和生活质量,特稀罕不顶吃也不顶喝的鸟语花香,所以就种树、种草、种花,把个院子种得像公园一样。很多鸟被吸引来了。除上面提到的麻雀、燕子、喜鹊,还有青红雀、布谷鸟、十二红,和很多我叫不上名儿的鸟。也来过绿鹦鹉和黄鹦鹉,我爸说,一定是从别人家鸟笼里逃跑出来的。冬天下雪时,我们在院子里扫出一块空地,撒些人不吃的米或高粱,等鸟来吃。鸟吃饱了,就飞到树枝上去整理羽毛,并高高兴兴鸣叫一番。

  老院子要拆没拆那几年,啄木鸟经常飞来,站在高高的树干上,不停地敲梆子,给树治虫病。如今呢,老院子已被编号为17号的高楼替代,那些鸟和树也不知去向了。幸好我现在的居所窗外有根电线杆子,那可是鸟飞来窗前唯一的落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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