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儿回乡下照顾生病的母亲，留我一个人在家，晚饭懒得做，便溜达出去，进了小区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点了些饭菜和一小瓶老白干，便吃喝了起来。

　　老白干喝下两口后，我的目光被瓶子的碰响声移向了斜对面的卡间里。那里坐着三男一女四个人，看年纪都是三十岁出头。碰响声确属是来自瓶子的碰撞。从他们衣服上斑斑点点的腻子和油漆的污渍，一眼就可看出他们是农民工，也许他们就是在给我们小区的某一家装修房子收工后来小饭馆吃饭。这不禁让我“关心”起了那个女的——从她那胖胖的体态看，若让她站在高脚凳上去刮腻子，她能吃得消，能胜任那种活儿吗？他们四个相互碰过瓶子后，便瓶口对着嘴，仰起脖子喝了起来。受条件反射，我也不禁拿起小瓶老白干抿了一口。我把目光收了回来——老盯着几个陌生人看，也是对人家的不尊重。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卡间里的。我又把目光移向了斜对面。那高个子男的对着手机在讲：“你们在哪里呢？你们过我们这儿吧……你猜我们吃啥呢？我们点了四热两凉六个菜还有一瓶老白干，刚开吃开喝……不信？不信你们过来看看！你们要是过来，我们再给你们加两热两凉四个菜……哈哈哈！”高个子男子传出了爽朗的笑声。这不禁又使我在想：给他打电话的是谁呢？估计是他们的同行弟兄吧？我瞅那桌面上，并没有高个子所说的四热两凉六个菜，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四大碗兰州拉面和几瓶“大窑”，显然是高个子男子说了谎……我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二两装的老白干估计再来两口就见底了。原先，我很善饮，一顿半斤不在话下。后来，心脏出了毛病，可嗜酒的我还是戒不掉，只是饮的少了，一次不超过二两。

　　“服务员，结账！”是卡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是那个矮个子男子在吆喝。我不禁又把目光移向卡间。

　　服务员过去了，说：“一共消费61元4毛8，付61元得了。”

　　瘦男子跟服务员说：“麻烦你给我们算一下，我们每人出多少钱？”

　　“平摊的话，每人应出15块2毛5……”服务员见多识广，是老手了，随即说道。又说，“这样吧，省得出零头，你们或者谁出16元，其他三人各出15元不就得了？”

　　四个人相视一下，都表示愿意这么来结。

　　服务员将二维码伸过去，四个人逐一扫码。

　　四个人起身要走了。我目送他们到门口。

　　故事至此也该结束了。这故事本来平淡无奇，可因我的一句多嘴，却使得故事有了些味道。

　　待我吃喝完毕结账后，多了一句嘴，我问服务员：“刚才那四位结账时，是哪位多出了那1元钱？”服务员还真的去查了。查的结果让我很是吃惊！服务员说：“他们每人都出了16元……”这就意味着他们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出了大头，虽然这个大头只是1元钱。

　　我跟服务员说：“你们应该把这多付的3元钱退还给人家的……”我说这话时，嗓子有些哽咽。

　　服务员朝我咧嘴一笑，未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