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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的“朋友圈”——那些知名的题壁诗

  古人没有网络、也没有微信“朋友圈”,他们是怎么发表诗歌的呢?其实除了参加各种诗会、书信寄赠、即席赋诗之外,“题壁”也是一种重要的发表方式和手段。就像后人发“朋友圈”一样,这些被诗人们即兴题写于驿馆、寺庙、名胜古迹等公共场所墙壁上的诗作,写得好的,也一样会被路过、看到的人们所认可,并且口耳相传——很像是现在“朋友圈”的点赞与转发,最后越传越广,甚至于影响当代、流芳后世。

  题壁诗中较常见的一类主题是记录所见所闻,抒发个人的情绪与感悟,颇有些类似于现代的散文,典型的有唐代诗人李涉的《题鹤林寺僧舍》:“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李涉在唐宪宗时先被贬谪为峡州司仓参军,后又被流放到南方,屡遭打击之后,心情难免消沉苦闷,于是经常借酒消愁。一日听闻春色将尽,勉强出来登山。在山顶的鹤林寺中偶遇一老僧,一番交谈之后,诗人意识到只有淡化名利、平和心态、放过自己,才能够快乐。想通之后,心情豁然开朗,享受到了难得的愉悦与闲适之感,于是乘兴在僧舍的墙上挥笔写下此诗。诗成之后,在当时的文人“朋友圈”中得到了广泛传播,其中“偷得浮生半日闲”一句尤为后人所称道——常被用来形容一种在忙碌、繁杂的生活中暂时获得轻松、愉悦、闲适的心情和状态,或短暂逃离忙碌的珍惜感。

  另一类常见的题壁诗是寓理于景的“哲理诗”,很像是现在的“哲理感悟文”,东坡先生的《题西林壁》就是其中的代表作。1084年初夏,苏轼由黄州贬所改迁汝州团练副使,赴汝州时经过九江,与友人参寥同游庐山,心有所感,于是乎在庐山西林寺的墙壁上,留下了这首脍炙人口的《题西林壁》:“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首七绝妙就妙在,它既是一首写景诗——描绘了庐山的不同形态,又是一首哲理诗——通过写从不同角度看庐山的感受,揭示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哲理。据说,苏轼的好友参寥子对其是称赞有加——予以疯狂“点赞、转发”。而后其广为流传,成为苏轼的代表作之一,更被选入多种现代教材和文学选本,深受人们的喜爱,其常被用于启发人们要从不同角度看待问题,以避免片面性。

  更有一类题壁诗因其针砭时弊的特点而为后人所称道,有点类似于鲁迅先生的杂文。这其中,宋代诗人林升的《题临安邸》名气最大:“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靖康之变后,赵构在应天府即位,是为宋高宗,后迁都杭州。统治者偏安一隅,政治上腐败无能,整日里沉迷于歌舞享乐。林升目睹这一切,愤怒、忧虑却又无奈,情绪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于是就是其暂住的临安(今杭州)某旅馆的墙壁上奋笔疾书,写下了这首“鞭笞醉生梦死者”的传世之作。诗作上墙之后,因为说出了老百姓的心声,很快就流传开来——人们纷纷传颂,或摘抄或转述,转发到各自的“朋友圈”,以扩大影响,借此来表达对朝廷的不满。这首诗对后世产生了很深远的影响,常被用来警示人们要居安思危,不要沉迷于享乐。

  还有一类较小众的题壁诗,就是壮怀激烈的“绝命诗”,尤以谭嗣同的《狱中题壁》影响最大:“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彼时的背景是光绪帝实行维新变法,慈禧太后发动政变,囚禁光绪帝,谭嗣同等“六君子”因此被捕。此诗正是谭嗣同在就义前于大狱的墙壁上,用木炭手书而成。诗作前两句运用张俭和杜根的典故,揭露了顽固派的狠毒,表达了对维新派战友的思念和期待;后两句则展现了诗人视死如归的豪迈气概和为理想献身的壮烈情怀。谭嗣同就义之后,这首诗很快就流传开来,成为戊戌变法的精神象征,在当时就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之后,梁启超在《谭嗣同传》中对这首诗也进行了记载和传播;在戊戌变法相关研究和爱国精神传承中,它更是被反复书写和传颂,成为激励后人的精神丰碑。文/项  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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