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是贷款分配偿还办法：甲，贷款分配办法，贷款以移民一户，垦地一百亩为标准，其分配概数：1．购地一顷计洋一百元；2．附加捐三十元（此系应缴绥省政府附加建设、实业及社会文化事业，基金部照等费）；3．应加垫村公田，购买经营费二十元；4.移民旅费计洋五元；5．耕牛或耕马一匹，计洋五十元；6．犁耧锄钯车辆农具等共计洋五十元；7．移民衣食杂费医药牲畜饲料第一年共计五十元；8．第一年籽种费计洋十元；9．房产建筑费计洋二十五元；10．水利设备费五十元（开渠）；11．自卫设备费十元，以上共计大洋四百元。乙，贷款偿还办法，第一、二年因一切设备不齐，生产量少，所以仅望其能自足自给，由第三年起分五年偿清，其分配数目为第一年偿还一成；第二年偿还一成五；第三年偿还二成；第四年偿还二成五；第五年偿还三成。移民中的特别勤俭，而能在此规定偿还期间内，提前还清者，除土地所有权应即提前付与外，并另奖励之，如实因自己的懒惰，或其他不良的原因，以致不能按规定办法偿还贷款者，得按其情节惩处之。”

　　“第四是村公田经营办法。新村应在民田之外，购买村公田二十顷，为本村公费基金，其经营法，由村民平均分配耕种，因不另立门户，只备土地、水利等费，所以暂定每顷垫款二百元。”

　　“第五是携带眷属办法，因移民的重要工作，首在安民，安民之道，眷属乃是根本问题。但移民初到荒地，诸多不便，生产亦少，不应多加担负，按事实的研究，暂定前二年不多带眷属，每户只限壮丁一人，至携眷者之生活费，由自己筹画〔划〕。第三年后，设备粗定，生产亦增，各户分居，妇女工作，随之亦多，有眷属者，得于指定时期及地点，乘公家所备的火车，集团前往，沿途由协会派员照料。如无家眷者，由干事会负责于各地居民、孤儿院、育婴堂等，与该移民介绍择配，必完成眷属而后已。”

　　“第六是第一批移民对于以后移民应尽的义务。查以往西北移垦的失败，原因固多，而不注意安民办法，实在也是重大原因之一。常见关内的贫民，自动地往西北开垦，因孤苦无依，困难实多，甚至因为欲求工作而不得，以乞食而归，勇气全丧。不良的宣传，影响于移民前途者极大。本村移民，既受公家帮助成功，所以应当尽以下两种义务：1．把自己的经过事实和应注意之点，向乡邻广为介绍，以收因亲及亲，因友及友的效果。2．贷款价〔还〕清后，应酌量协助后来贫民及移民等公益事业。”

　　段先生把这一长段的移民计划说过了之后，并不感觉疲倦，他很客气地说：

　　“很浅薄的一个计划，现在已经开始实行去了，诸位有什么高见，我们极愿意接受。”我们连说很好很好之后，便又问了一个新问题：

　　“垦民的耕种方式怎样？”

　　“我们因为经济的关系，所以仍然采用旧式的方法，不过对于灌溉方面，我们一部分应用电汽抽水机抽水。水利方面，在村内有水井二，渠道计有干渠一，支渠四。”

　　“贵村垦民的生活情形怎样？”

　　“自然是一个典型的农民生活，不过，我们尽量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准，减少他们的工作时间，每天里有一个集会，向他们灌输现代思〔意〕识和普通常识。垦民除了耕种外，现有副业三种，一个是本村最近买了二十几匹乳牛，以取乳供给本地的需要，一个是女人有纺织合作社，他们每天在余暇的时候替工厂纺毛绳，每天可得工资一角多，在农余的时候，男人替电灯公司运输原料。将来并且想养蜂养蚕。”

　　“贵村垦民的教育情形怎样？”

　　“本村对于垦民的教育，也极为注意，成人方面有补习教育、精神教育，就是在每天那一个集会中举行。至于儿童方面，本村已有学龄儿童六十余人，成立一村立小学校，一切都按照部章办理，由本村干事担任教职。小学生在课余之后，从事校园的管理，以使其接近农村，不要因为一读书便把农事忘了。”

　　关于河北新村所要知道的事情，差不多都知道了，我们又承段先生领我们在村的附近参观。段先生先指着正在建筑中的围堡说：

　　“这是本村的围堡，用以防匪，东西长一百六十丈，南北长一百六十五丈，在围堡的每一个角上和门楼上，都建以炮楼，在防匪时由村民轮流居住。现在本村有十几支步枪，地方平靖，没有什么危险。”

　　然后由段先生领我们到村民住宅中去看，因为是刚迁入不久，所以一切都在整理中。在村的正中有礼堂一座，是村民集会之所。我们出了堡门，便是该村所耕种的土地了。因为现在完全是试验性质，所以什么农作物都有，有的长得很好，有的因为土质的关系长得不好，长得好的那块土地，下年度还种植那个，长得不好的，就得换一种了。段先生很高兴地领我们在他自己心血的结晶的田地里穿来穿去，并且给我们解说，哪一块土地含有碱性，哪一块土地适宜种什么。最后领我们到小学校的校园去，几个小学生正在工作着。虽然园子很小，但任何农作物都有了，很可以训练学生从事农业的工作。

　　因为段先生还要去南海子垦区办事，我们耽搁的时间已经过久了，于是我们称谢别去。段先生最后向我们说：

　　“一个小的试验，希望社会予以指导。不过，一年来垦殖的结果，已经有了相当的效果，相信移民西北的确是一段新的生路。”

　　给段先生摄了一个影，便离开了河北新村，在我脑子里永远不能消逝的是那牧童的谈话，段先生的精神，和从死亡线上逃出的河北移民的生路。我的感想是移民西北是可能的，只看有没有计划，有没有干的精神而已。今年中国又是闹着严重的水灾，几千百万的农民没有生路，而西北却又是那么一个地广人稀的地方，这里介绍一个小规模的移民的成功者，有志开发西北的，不妨领导灾区民众，到西北垦殖，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比临时的救济强得多。

　　九月二十日于东北大学②

　　文/张佐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