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载于南京新青海社《新青海》(月刊)1935年3卷3期。《新青海》1932年10月在南京创刊,1934年2月改名为《新青海月刊》,1937年6月停刊,新青海编辑社编辑、发行,地方刊物。该刊栏目有评论、论著、文艺、附录、通讯、西藏情歌选、边地奇俗、青海风俗、时事述评、记述、调查、最近之青海等。载文内容有青海政治、经济、教育的实况,青海人民生活、社会风俗习惯,青海地形历史的记载及考证,青海各地的调查资料以及西北地区的计划等。作者黄举安的具体信息不详,只知道他另外著有《三圣宫与定远营》《藏胞生活与教育》《边疆人口概述》等文。
一、参观动机
三年以还〔来〕开发西北的声浪弥漫了宇宙,传布了全球;因是政府人民组织团体,先后不断的到西北去考察,但其结果,亦不过“纸贵洛阳”于一时罢了。
开发西北的口号已经喊了数年了,可是我们进一步去考察其实际成绩,可以说绝无而仅有呵;政府虽然也有某某委员会之设立,但亦不过是一纸具文而已,这样的只是唱高调而不实际,你叫西北民众怎不失望呢,而西北前途又怎会光明呀!总之我们大家应该认清,开发西北是国家民族的出路,也是整个中华民族一致的要求,而不愿任何人假借这个招牌去做升官发财的勾当。
余此次为旅蒙之便,寓居包头,适有同寓刘君健贞及郭君冠军来约参观河北村。因刘君为四川人,郭君系沈阳人,系同赴宁夏教育界工作者,同时再添上我的同伴杨光耀及策觉两君。杨君系西康人,我的老乡,策君系西藏人,我们五人的相遇真是难得。于是大家步行出城,殊天时突变,飓风大着,满地砂石迎面扑来,幸我们的步调一致,毅然前进,约历时余而发现一个大的村庄,长约三里许,询之,系南海子村。该村内的人口很多,俨如街市,再住东遥见百尺标杆上的国旗飘扬,同行者皆说目的地到也。复向前行乃见有三棵树条架成的村门,上悬木牌一道,写着“河北村西门”,进门后见村里清洁整齐,与其他村落迥然不同,同时耳听说话之音全为河北人的说话,于是大家皆乐,唯策觉君莫名其妙,因他系刚由西藏到内地来的,不知道汉语,更不知道今天来参观的意义了。当由杨光耀君与他解释,彼始以了,由此可见语言不通的痛苦了。
时由一村民引我们到民众办公厅里去,厅里适有干事孙焕棠、李兰停两君招待,目击二人装束朴实,态度诚恳,真不愧为做乡村工作的人才。该厅门首横挂一匹红布,因在过年,而厅堂仅一小间,土屋、土地、土墙,内置白木的方桌一张、条凳两个,并有一对破坏的沙发,但是点缀于此地,实亦光辉不少,寒暄已毕,我们就开始谈话了。
二、参观记实
问:贵村是何时移到此地的?
答:我们是去年十一月一日方始到达此地,本年计划是在秋天便应到达此地,但以铁路被冲毁,无法来包,迄至冬日,本不是移民时期,但复以移民中之请求,及协会既定之计划,又不得不来,故至十一月方始到达此地。
问:移民现住房舍系何时所造?
答:我们初到此地一无所有,而三百余人借住于民间,乃当由移民中选择有会木工及泥工者建造,同时有力者亦为之出力,共同合作;未几而造成住房百间、炮台一座、村民礼堂一大间、木工厂一大间、皮工厂一大间、织布厂一大间、厨房一大间、保健所一间。
问:他们的饮食系吃大锅饭呢?还是各立炉灶?
答:本村人全在一起吃饭,且在一锅做饭,因为我们用的大锅每次可容石余粮食,当钟响吃饭时,每家家长到厨房取膳,以人数之多寡而取其所用膳食,每日两餐皆然。食料以稷米为其大宗,菜蔬以熬白菜为主要之食物,日仅食粮石余。
问:他们蔽寒的衣物系由会发给,抑系移民自购?
答:他们御寒的衣物全由协会发给,凡在十五岁以上者,均给以短羊皮袄,而妇孺则给以棉衣,总之使其各个人均无冻馁之患。
问:移民中有无组织?
答:移民现暂定为一百家,而将百家组成三十邻;每邻之家数及人口不均,因均由移民中自动选择其意气相投,以及勤惰相通者自由为邻。家有家长,邻有邻长,如有事项须得通知全体移民者,则召集邻长或家长谈话,俄顷全体皆知也。
问:目前还未解冻之先,而离垦地期间尚远,他们做些什么工作?
答:我们买有驴马共百匹,大车数十辆,以抽签之法分配与移民,计每户驴或马一匹,三户或二户自由结合,共用大车一辆,除打草及拉本村所用粮食外,兼可代人拉脚。我们初次去给人家拉粮,即遇土匪而损失马三匹,到第二次又遇着匪了,可是他们见我们的车上插有河北移民协会的旗帜不问而去了。
现在我们在各地打草,其所打之草用途有二,一则以所打之草中粗者作为炊饭之料。同时本年本村建房时需砖甚多,而移民中有刘魁义者能烧青砖,则以打回之粗草,除炊饭外,可为烧砖之用,计每斤草可烧一片重量当六斤之砖,嫩的用作喂马之用。
现设有木工厂一,内有学徒四人,由技师一人领导工作,其所作皆为本村将来建筑房舍时所需要之门窗、器具等。皮工厂现为试办时期,系由移民中张平心为其领导人物,因彼昔日专作此业。西北本为产牛羊皮原料之区,而绥、宁各地所用的马鞭稍概由河北省运来者,本会现以五十元购买皮料,作为试办时期,如将来有望则再扩充。除皮鞭稍外,尚有绳套、鞍革占等均作,此项货物如系本村自用,则概以折七作价,货有余时即向外推销。以上所述均为成年者的日常工作。①文/黄举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