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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头南海子河北村参观记

  《新青海》校勘影印全本(9册)某页内文,青海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
  摘要

  本文刊载于南京新青海社《新青海》(月刊)1935年3卷3期。《新青海》1932年10月在南京创刊,1934年2月改名为《新青海月刊》,1937年6月停刊,新青海编辑社编辑、发行,地方刊物。载文内容有青海政治、经济、教育的实况,青海各地的调查资料以及西北地区的计划等。作者黄举安的具体信息不详,只知道他另外著有《三圣宫与定远营》《藏胞生活与教育》《边疆人口概述》等文。

  问:男人基本全有工作,而女人又作何事?

  答:本村有女子纺织合作社之设立,因黄灾区域内的人民均喜穿自己织的土布,故移民中之眷属对于纺线之手工娴熟,若改之使纺毛线,颇为适用。而本市毛毯厂所用之毛线皆为本市男工所纺,且纺工多属抽烟之人,其纺线不按时交厂,致使厂方常常吃苦。今以我们喜于纺线之劳苦人民继之,岂不甚善也。因是本村与新兴毛织工厂共立合同,其所用一切器具概由厂方供给,她们每天每人可纺二斤,每斤可得工资一角三分,如能纺细毛线,则每斤工资可得二角六分,然此皆归她们自己所有也。妇女于做工之暇,可教识字三十分钟,每次教以日常生活所用之生字二个或三个,并讲礼教及其做人的故事。

  本村现有织洋布机及织土布机各一架,将来拟直购洋纱自纺,其尺寸、成分始终不渝。此路如能走通,则本村以此为重要副业,迨有发展时,再为扩充。

  问:以上所述成年男女皆有工作,而一般小孩怎样管理呢?

  答:本村设有国民小学校一所,凡本村学龄儿童皆要入学受教,计有男孩三十五名、女孩七名,共计四十二人。我们教育主旨:从根本上做起,养成儿童能在乡村服务的精神与兴趣,并使教育与生活打成一片。当上课时使学生明了村中一切生活的意义,并使其知道读书是为增加农民智识的,对于工作是要比较不读书的人效率高。其村中清洁,全由儿童维持,除洒扫外,并作应对进退等礼仪的实行,且随时于可能范围内帮助分担父兄之劳,以增长其孝悌之情绪。即不能做劳工之小学生亦得在旁观看静听,且由老师说明其意义。

  成年失学的移民,亦于每晚良心省察会举行后教识字半小时,并讲解日用单字两三个,且讲解做人及改善礼俗的故事。其他各厂如木工、皮工、织工等学徒,亦于工作之暇教以识字,兼收半工半读之实效。

  此外每日晚间六时至六时二十分有个良心省察会的召集,如村民中有在外未归者,在外亦必同时举行。其方式静然,扪心自问,在今天一日中自己的言论行动有无不合理处,及有无违背良心之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届时除各家家长出席外,而四个干事亦必全体出席。若村长在时,有事则召集全体村民齐集礼堂听讲,教师除干事兼代外,移民中能者亦被选任。

  此外各股干事每晚亦必有个集会,报告自己一日经过。若有问题,当将提出讨论或研究解决之,本会组织简章之除干事长外,仅四个干事负责日常指导工作。

  移民中如欲与会中借钱寄回家庭者,得由干事调查属实时得暂借,俟开工后则由工资内扣还。

  嗣由孙、李两君领导我们参观移民自己建筑的屋舍。他们房屋的构造极是简单,可是实在也不容易。该村移民住屋及礼堂、工厂、炮台之样式与建筑完全相同,所不同者,惟马房耳。它的构造是以四根柱子为干,上架以梁,梁上再排以树条,树条上再铺上高粱及粗草,草上敷以一层薄的水泥。屋的侧背面全为泥墙,而屋的前面泥墙仅及半身,上半身则用高粱秆扎成窗户,窗上用白纸糊闭。门系用粗草做成的,与门帘相似。屋内顺次铺设嫩草,上置移民的被褥,中设洋火炉一个,升火以御寒。因为时值冬日严寒的时候,屋顶太薄,且通风,故现置若干炊饭所用的嫩草于屋顶上以御寒。至于里面的空气和卫生,因为事实使然,亦为无可若何的事。

  此外有座长十余丈的马房,其构造亦极简单,以木桩为柱,上架以梁,梁之两旁朋以树条,树条上再架以高粱秆,高粱秆上铺以粗草,草上敷黄泥一层。远望之如一长堤,房内之中心置一马槽,而马即系于槽之两行,偶一进去臭气扑鼻,气焰逼人,但在沙漠地方之马能得此草栅寄身,实亦难得。

  三、尾声

  此次参观的结果使我得到莫大的欣慰,因为能在这儿看到一点不宣传、不喊口号的苦干成绩,该会以艰窘的经济,及有限的时间能与黄灾内的数百移民谋如许福利,除不受冻馁之外,并使他们“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你说这是多么值得赞美的呵!可是我们回头看看黄灾区域里面的人民过的是什么生活呢,那儿不是有某某委员会的设立吗?同时政府不是也常派人去视察么?视察结果,仅得“印象甚佳”而已,所谓某某委员会他们能为灾民谋这样的生活么?我真为这数百黄灾内的移民庆幸呵!同时我们希望河北移民协会的干事长段绳武先生及该会同人继续奋斗,期于最近将“河北村”建设完成,余以为河北村建设完成,亦即是开发西北、建设西北的基石完成。

  最后我们希望,喊口号、唱高调的先生们改弦更张罢,再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苦干!实干!!硬干!!!要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从一村、一乡、一县、一省的去着手改进建设,再大而至于国防建设,这才是复兴民族,富强国家的根本工作呀!

  二十四,二,十三[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二月十三日——编者注],于包头②

  文/黄举安

  附记:

  本文与之前刊发的张佐华撰《包头河北新村参观记》是同一个题材,写的是同一个地方,时间也是非常接近,都在1935年。我们推测,这可能是两位作者约好了的一次集体性的考察,或者包头河北新村在当时已有不小的影响力,引得他们二人都参与了某项活动,为我们留下了这鲜活而生动的记录。这两篇文章可以比对参考,看看同一个地方是怎样在不同人眼中呈现不同的风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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