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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之妻

  文/李元岁

  有小女子,姓刘,名凤凤,极其常见的姓,极其普通的名。生于上世纪50年代,小我两岁,和我一样,都是庄户人家的孩子。所不同的是,我高中毕业,返乡回村当了两年民办教师,后又被推荐到省城上了两年的中专;而凤凤她只是在村里上了不到一个礼拜的“跟读班”。

  凤凤家与我家的房子前后排,是近邻。凤凤爹是木匠,属手艺人,经常有活钱的进项,因而家境要比一般人家富裕一些。凤凤家垒院墙时,她爹就雇用了我爹到她家院子里脱坯子。脱一个坯子她爹给我爹3分钱。脱下的坯子晾晒到半干后,就由我来码垛。16岁的我一边码垛坯子,一边偷觑在屋里走动的凤凤——在那时候我已经喜欢上扎两根五六寸长小辫子的凤凤了。

  上初中二年级的我,上学为了走捷径,从家出发,穿凤凤家院子,翻过她家东墙,再经过一片菜地,一条土路,就到学校西门了。当然,为走捷径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通过穿她家的院子想看到我心仪的凤凤,因为这时候我已经暗恋凤凤了。然而,凤凤姥姥跟凤凤娘说的一句话让我在若干年后听到了很是伤感,同时也很是自豪。姥姥是这么说的:“看那男孩儿,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走道都没一步紧走,俺看他今后讨吃都打不住个狗!”凤凤娘接了说:“那孩子就是给咱家脱坯子的那个李老汉家的三儿子……”若干年后,我问凤凤:“姥姥当年这么评价我,你作何感想?”凤凤“哼”了一声说:“你以为你真是薛平贵哩?!”

  上高中的时候,几个铁哥们想见见凤凤。那个星期天正好赶上了我们村唱戏。在戏场里,我把凤凤指给了我的几个哥们。哥们见了,都向我竖大拇指。

  高中毕业后,我返乡回到了村里当了一名民办教师。第二年的正月初六,在浓浓的春节气氛里,我与凤凤正式举行了订婚仪式。凤凤要了三大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还有三件衣服和300块钱的彩礼。这“行情”当时在村里属于中下等。按说,凤凤她应该多要些才对。我想,凤凤她是怕要多了,恐把这门婚事“掰脱”呢。

  我被村大队推荐到省城上中专的时候,是凤凤把我送到省城的……后来,凤凤总共来过学校三次。头一次来,她给我掏放在床上两盒“曙光”牌香烟和几张面值为一元、两元、五元的钞票,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凤凤走后,同寝室的同学问我与凤凤的关系,我骗他们说是表妹。凤凤第二次来,同学们就起疑心了,说没听到你的这个表妹唤你一声表哥。第三次来,凤凤提出要我领她到我们班的女生宿舍一坐。我说有那个必要吗?我在水电学校还没毕业,村里的风言风语就四起了,他们料定凤凤和我的这门婚事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们之所以这么疑惑,是因为村里和我一样出去上学的一个小伙子,进了学校没半年时间,就跟订了婚的本村那个女孩儿悔婚了……

  毕业工作两年后,正月初八,在年的气氛里,我和凤凤在村里举行了婚礼。这就是我的糟糠之妻,没有那么多花前月下的浪漫,却也患难与共,柴米油盐,相依相伴,一路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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