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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 海

  文/马睿婷

  初秋时节,北方的暑热慢慢开始消散。空气中有了丝丝凉意。趁着暑假还没结束,我带着孩子来到山东,感受渤海湾的美丽风光。

  大海我已经去过两次,一次是渤海,一次是南海。这是第二次去看渤海。再次站在海边,心里仍然感到非常震撼,被大自然的壮美所折服。沙滩上有大量的海草,许多人穿着泳衣在海里游玩,还有许多人拿着铲子在海滩上捡漏。我们也赶快拿出工具,加入了游玩和赶海的队伍。

  一踏进海里,冰凉的海水激得我打了一个哆嗦,不过很快便适应了,然后就觉得很舒服。每次海浪涌来,都会有海草从脚面上拂过,轻轻地为你按摩,痒痒的。

  赶海是个技术活,要眼疾手快。海边的人很多,抓到稍大一点的动物已经不太可能,但还是有许多小生物等着你去发现。许多当地人会站在离岸边较远的地方,海水齐腰深,他们拿着长柄网子,仔细地盯着水下。突然,就像发现了宝贝,猛地将网子扎进去,来回搅动几下,然后捞出来,捡去水草,剩下的全是收获。以2寸多长的银色小鱼为主。“叔叔,送我们几条好不?”附近的孩子们喊。那男子从网子里抓起来几条,使劲甩向岸边,落在沙滩上,一群孩子冲过去抓。

  我正在继续搜寻,突然发现脚边隐隐约约漂来一个圆圆的、半透明的东西。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我赶快用双手围着它,一下一下涌向岸边。费了半天劲,终于让它搁浅了。我把它捧起来,仔细观察。身体是一个规则的圆,有啤酒瓶底大小,半透明,含有一些深色的细小杂质,下面还拖着细碎的小尾巴。用手摸起来,像一团大鼻涕,软绵绵的。“这是啥?”儿子和几个一起玩的小伙伴围过来。“这是水母。”“水母!哇!我们抓到水母啦!”几个孩子高兴地大叫起来,他们将水母放进水桶,添上海水,小心翼翼地放到他们自己建造的沙子“城堡”中保护起来。

  有了这次的经验,我又继续寻找。这才发现,海里的水母竟然如此之多。我也越抓越熟练,一会儿的工夫,就抓了20多只,大的有瓶底大小,小的有瓶盖大小。一个当地小女孩还告诉我,她还把这个东西带回家养过,能养好几天。

  后来我查询资料才知道,水母是不建议徒手抓的,因为不少品种的水母都有毒,徒手抓容易被蜇伤中毒。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幸亏我们那天抓完都没事。也许是运气好,抓到的都是无毒的品种或者死去的个体。

  第二天傍晚,我们又来到一个海滩。这里同样有许多人在赶海。不同的是,这里的岸边绵延几百米全是大大小小的礁石。礁石上面长满了藤壶,还爬满了黑色的小海螺,比田螺还小,密密麻麻。我们买了长钳子,和众多大人孩子一起,捡拾礁石缝隙里的螃蟹。礁石非常湿滑,稍有不慎就会滑一跤。我在这里没什么收获,倒是儿子抓到一只瓶盖大小的螃蟹。

  早晨,孩子还没睡醒,我独自一人来到酒店附近的大桥看风景。一夜之间,海水退潮退去几百米,许多当地人穿着防水的衣服和长筒靴,在捡拾海鲜。我好奇地来到一个拿着锤子叮叮当当敲打的人面前,问他在敲什么。“敲生蚝。退潮以后,许多石头上都能找到生蚝。”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海边抓生蚝。再一看他的桶里,各种贝类、鱼蟹,收获满满。这才是真正的赶海啊,我心里想。

  返程之前,我们来到此行的最后一个海滩。几天来天空第一次放晴了,风景非常美。可我的注意力完全被沙滩吸引了。沙滩上,到处都是绿豆大小的圆圆的小沙球,密密麻麻,成千上万,一堆一堆地堆在一起。沙球非常松散,一碰即碎。地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小圆洞,只有豌豆大小。这都是怎么形成的呢?

  我正在纳闷,一个小“虫子”探头探脑地从洞里钻出来,警觉地观察一下,又快速钻进洞里去了。我趴在地上仔细观察,看了许久才看清它们的真面目,是一只只小螃蟹。非常小,颜色和沙子几乎完全一样。海滩上数以万计的小沙球,正是它们挖洞的杰作。

  真神奇啊!我忍不住伸手去抓,这些小螃蟹非常敏捷,嗖的一下钻进洞里,过一会儿再从另一个洞里钻出一只。我不停地抓,它们不停地消失、出现、消失、出现,我就这么和它们玩起了“打地鼠”的游戏。

  不知不觉,从暴晒的下午玩到太阳西沉,笨得出奇的我,一只螃蟹都没有抓到。看着慢慢落下的太阳,我不禁笑出了声,奔四的人了,竟然像个孩子一样,一个螃蟹版“打地鼠”能玩一下午。

  返程的路上,翻看手机里拍的旅游照片,回想这四次赶海,抛开生活中的一地鸡毛,虽然短暂,但是感受到了彻底的放松和宁静。这份宁静,来自大自然,来自那轻柔的海草、绵软的水母、蠕动的海螺和灵巧的螃蟹……远离尘嚣,回归本真,这是最真最纯最高级也最质朴的宁静。毕竟,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我们都是孩子,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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