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蒙古流传着一首笛子名曲《大青山下》,曼妙的笛音吹奏出大青山南麓的岁月沧桑、古敕勒川的旷野风情。笛音饱蘸当地二人台的音色,节奏明快,旋律优美;又仿佛是在演奏马头琴,融入了骏马奔腾的激昂。就像这首笛子名曲一样,大青山下这片沃野,是历史上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交往交流交融的重要舞台。
战国秦汉之际,大青山下就成了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大舞台。雄才大略的赵武灵王的“攘地北至燕代,西至云中、九原”,并修筑了“自代并阴山下,至高阙为塞”的长城,这是我国迄今为止最古老的长城,同时修筑了我国最早的郡城——云中城。秦汉之际,这里上演过“不教胡马度阴山”的场景,也出现过“胡汉和亲识见高”的和平,各民族的交往交流交融从没有停步。
东汉三国时,鲜卑逐渐强大起来,开始进入大青山下的云中郡故地。鲜卑部落首领轲比能一度开拓了“自云中、五原以东抵辽水,皆为鲜卑庭”的强盛局面,各民族之间在大青山下互相交融。之后,鲜卑索头部在首领拓跋力微的带领下,一路南下西进来到河套平原和土默川平原,并在和林格尔县北建都立国。
从东汉末到隋统一前的300多年里,大青山下是一个民族大融合的舞台。北魏时期,大青山成为重要边陲,北魏在大青山后设立了武川六镇并修筑了长城,山前山后生活着柔然、突厥等民族的人。北魏后期,迁居内地的柔然人通过杂居共处和互相通婚,先融合于鲜卑,再融入中原汉族。在今天的古云中托克托县,还有许多姓茹的人,他们的先祖是柔然人。
北魏曾把数十万户敕勒族人,安置在“漠南千里之地,乘高车,逐水草,畜牧蕃息”,大青山下的古云中大地有了新的称谓——敕勒川。敕勒族又称高车族,是一个善于驾高车游牧的部落,在敕勒川上,敕勒族在和汉族的交往中“渐知粒食”,逐渐学会了种田从事农业生产。
从隋朝开始,突厥也融入了血脉相连的中华民族。隋文帝将突厥的启民可汗及其部众安置在今土默川和河套平原一带,为他先后在云中郡故地筑大利城、金河和定襄等城池,使启民可汗可以安心在云中郡故地及河套一带驻牧。隋朝恩威并济,使阴山以南的沃野成为牲畜繁衍、人民生息的乐土。
贞观初,唐太宗李世民把突厥民众安置在大青山南,任命突厥贵族为都督管理归降的部众。
辽金元时代的大青山下,依然是各民族互相交往交流交融的舞台。从契丹入主古云中故地到元末明初约400年间,这里安宁和平,人民安居乐业。辽代在大青山南麓建起了丰州、东胜州和云内州等三座鼎立的州城。从金代到元代,这里五谷丰登、畜牧蕃息,元代诗人魏初的《丰州》诗云:“五更骑马望明星,细草坡坨迤逦行。一片长川天不尽,荞花如雪近丰城。”说明人们学会了种植荞麦等农作物。
当时的丰州滩畜牧业和皮毛杂货交易非常发达,出现了人烟稠密的村庄。马可·波罗当年路过丰州滩时,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天德是向东的一州,境内环以墙垣的城村不少,主要之城名曰天德。”说明当时村落不少,他还看到:“州人并用驼毛制毡者甚多,各色皆有。并恃畜牧农为生,亦微做工商。”
明嘉靖万历年间,蒙古达延汗的孙子阿拉坦汗率部进驻,大青山下的土地并入土默特,这里又被称作土默川。清代中期起,大量的汉族人走西口来到土默川一带,使这里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更加密切而频繁。
在大青山前的这片沃土上,匈奴、鲜卑、柔然、敕勒、契丹、女真、蒙古……这些骑马的游牧民族像风一样从阴山的豁口刮来,又像云朵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形成了中华民族血脉交融的壮阔长卷,铸就了今天生生不息、繁荣和谐的美好图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