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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和父亲一起回故乡

  □王淏

  故乡是用来怀念的,而时间就像夕阳下的影子,慢慢地拉长了这种怀念……

  早就听父亲说在扎赉特旗新林镇山林村,有个多年不曾谋面的表姐,也就是我的姑姑。那还是20多年前父亲在县城工作时见过姑姑一面,后来父亲到省城工作了,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去过姑姑家,再后来父亲听说姑姑和姑父相继离世了。也许是惋惜或是遗憾,我能看得出父亲的心痛和自责。

  春节前的一天父亲突然对我说,他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就是不管路途多么遥远,也要回老家看看他表姐的后代,去那个遥远的山林村,寻找亲人生活过的足迹。

  于是我们驱车从呼和浩特市出发,全程1400余公里一路向北,直奔父亲的老家。汽车山一程水一程行驶两天后,终于在一个干净整洁的农村小院儿停下来,我们到了!

  山林村坐落在大兴安岭南麓向松嫩平原过渡的浅山丘陵地带。小村庄不大,稀稀拉拉的农户人家依山势的走向而居,风景秀丽、宁静祥和。

  此时,父亲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外甥,已经早早地等在大门口。父亲急忙下车走近他,可他却因为陌生而显得有些局促,只是小心翼翼地握了握父亲的手指尖儿,没有说出一句话。但我清晰地看到他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而父亲也没有控制自己的乡愁任凭眼泪簌簌地流下来。这一刻,我再一次懂得了血浓于水的意义。

  地域的故乡安放身体,精神的故乡安放灵魂。

  是啊,父亲离开老家多年,躯体已游离了故土,乡村的气息早已随风消逝。但亲情的力量驱使他跨越千山万水只为这一刻温暖的相逢。记得父亲总是自责地对我说起这些年他疏远了与亲人的心距,遗忘了与故乡约定。

  如今,父亲的双脚终于踏上了故乡的土地,可是这里早已物是人非,生他养他的小村庄也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山村的巨变让山里人的思想和理念也融入了这个飞速发展的新时代。

  父亲的外甥,我的表哥是一个憨厚朴实又非常能干的农民,他除了耕种地里的庄稼以外,自己还开办了一个农机具修配厂,从设计、维修到简易农机具制造他样样全能。这些年得益于党的助农、富农政策,他每年的农业和副业收入接近20万元,庄户人的小日子过得殷实幸福。两年前过门儿的儿媳妇,去年又给这个幸福的家庭添了个孙子!真可谓红红火火、人丁兴旺。表哥的儿子叫卢忠才,是一个有思想、有抱负的年轻人,他发现村里买汽车的农户越来越多,就瞅准了这个商机,在村子里投资办起了汽车修理厂,人热情、技术好,修车的顾客络绎不绝,门庭若市。和父辈相比他虽然也有一些传承,但他更多的是融入了现代的理念,是新农村里新一代的新农民。

  自打我们进屋落座,全家人就一直在厨房里忙活,那股子认亲的劲头儿,着实让我心里暖烘烘的。一会儿的功夫,一大桌子“老家味道”的香气就飘满屋子,粮食育肥的“猪肉炖粉条”、散养的“小鸡炖蘑菇”,还有庄户人自己熬制的猪皮冻……久违的东北特色美食一网打尽,应有尽有。

  亲人相聚的家宴开始了,大家一致让一家之主说两句,可是表哥紧张得满脸通红,就憋出一句话:“今天就是提前过年啦!”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飞出农家小院。

  席间,父亲聊到了她的表姐和姐夫,表哥说他爹妈已经去世20多年了,说到这儿他哭了。他说:“妈走了,爹一病不起,就在妈离开后的第21天,爹也平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父亲感慨:“生同枕,死共眠” 难道这就是表姐与姐夫的爱情吗?

  据父亲回忆,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表姐嫁给了一个在部队当兵的人。他模糊的记忆中,还能够想起小时候家里墙上挂的相框,那里面有张一身戎装的军人照片,后来得知这个人就是表姐的丈夫。1961年2月,当时在扎赉特旗五家户乡当教师的表姐,千里迢迢来到呼和浩特市,和姐夫在部队办了一场简朴的婚礼。

  聊到这儿,表哥从柜子里掏出两枚褪色泛黄的军功章,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

  1963年1月,父亲的表姐夫从部队退役,他没有向组织提任何要求,坚定地选择了回老家山林村当了农民……

  饭后,我陪父亲走在山林村的山路上,他凝视着远方,似乎在努力地寻找故乡的印记,追忆故乡亲人生活的足迹……

  此刻,我突然读懂了父亲,内心瞬间涌动一股热流,我知道这是父亲原始情感的回归和对乡愁情怀的抚慰,我更知道,父亲这颗亲情的种子已经深深地埋在老家那片养育他的土地,生长在未来岁月年轮的时光里。

  望着父亲的背影,我想起了那首歌: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我走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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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和父亲一起回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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