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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饼

  文/李元岁

  八月十五前几天,老伴儿说,今年过八月十五,她要自个儿烙月饼。我说老伴儿,现在还有谁家自个儿动手烙月饼,是不是闲着没事干?老伴儿说,不是没事干,而是她要找一找当年烙月饼的感觉。我俩正争执着,女儿来了。了解原委之后,女儿一笑说,都这大岁数的人啦,因为月饼的事儿还生气?又说,今年的月饼她已经从网上订购了。

  可不是嘛,现代社会飞速发展,坐在家摁几下手机,月饼就能送上门来了!感慨之余,就想起了小时候娘烙的月饼。

  那时期物资匮乏,白面金贵,油更是稀缺。尽管如此,会过日子的娘,每逢八月十五,总还是要烙些月饼的。娘提早开始积蓄三五斤白面,节省一瓶胡麻油,再从供销社买半斤红糖(红糖紧俏时,就用糖精代替),到了八月十五前几日,便要烙月饼了。娘烙月饼的那天,是我和妹妹最开心、最高兴的日子。我们守候在灶前,眼盯着饼铛子,嗅着即将烙熟的月饼散发出的油香味儿,禁不住要翕动几下鼻子,嘴里的哈喇子咕咕地往下咽。娘将那个烙火大了的月饼掰一块给妹妹和我,也算我和妹妹没有白守候!

  三五斤白面,娘除了要烙二十几个月饼和几个“桃桃”(月饼三分之一大小,捏成桃状)外,还烙一个直径尺余左右的大月饼,名曰“月亮爷”。月饼烙好的当晚,该是分月饼的时候了。娘将那个“月亮爷”切成好几等份,每人一块。月饼嘛,大哥、二哥、妹妹和我各两个。那几个桃桃就归我和妹妹所有了。我问娘,爹和娘分几个。娘说,剩下的全是他们的了。我疑惑地瞅着娘。娘是说了假话,剩下的,是要对付着迎来送往了。月饼分是分了,但最后还是归在了一起,搁在了一处——娘将它们放进大瓮里,为的是保持湿润。

  我们村发生过一个“赌月饼吃”的故事:一位有木匠手艺、也有点钱的人,自掏腰包从供销社买了四个月饼,怂恿一个外号叫“大肚汉”的中年人和一个外号叫“飞毛腿”的年轻人进行赌博:“飞毛腿”从供销社门前起跑,“大肚汉”开始吃月饼;若“飞毛腿”跑到村西头的小桥再返回来,“大肚汉”已经吃完了两个月饼,即为“大肚汉”赢,反之,则为“飞毛腿”赢——赢者再吃那剩余的两个月饼。比赛开始,“大肚汉”狼吞虎咽地吃,“飞毛腿”若箭离弦地飞。比赛结果是:“飞毛腿”返回了,“大肚汉”也刚好将两个月饼吃下肚了,打了个平手。只好以奖励“飞毛腿”吃了那剩余的两个月饼而收场。

  我来城里生活已经40多年了。一开始,每逢八月十五,我爱人也自己动手烙月饼,还专门存有一个原料配置的方子。我也曾和爱人提了面、油、糖,在街头排队等候烙月饼的摊主烙过月饼。

  现在,月饼已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了。自个儿动手烙月饼的人家,不光说城里,村里也很少了。可娘给我们烙月饼、分月饼的情景以及那些跟月饼有关的故事,却永远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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