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最不能忘记的,是2008年的那个春节。因为最特别的记忆,我到现在依然难以释怀,它触痛着我最柔软的心,心底泛起无限的自责和悔恨。
我参加工作定居离家几百里外的县城后,每到春节临近,关于回不回乡下老家过年一事,总要和妻子争论一番。年迈的父母住在乡下,我工作忙,一年难得回几次家,主张回老家过年。况且,我是长子,给家族长辈们拜年,我是必须到的,否则,别人会笑话。女儿嫌老家冷,住行不方便为由,主张隔一年回一次。妻子则要求回她妈妈家过。她们都拗不过我,每年还是要回到乡下老家,和我父母一起过年。
那一年春节临近的时候,我对妻子和女儿说,今年春节我不回去了,我想一个人待着。妻子知道我那一段时间心情不好,也没有说什么,带着女儿回老家了。大年三十中午,我简单地吃了点饭,拔掉了电话线,关掉手机,听着喜欢的音乐,看着喜欢的网页和文章,一个人静静地度过这难得的悠闲时光。大年夜临近,楼下不时传来零碎的鞭炮声把我惊醒,年来了!年来了!我想着老家里早该贴上父亲书写的大红对联了吧?母亲肯定做了不少我喜欢吃的年糕。离开父母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没有和他们一起过年,老人会不会怪罪我呢?
大年初一早上,我依旧静静品茶读书听音乐,想让那颗疲惫的心灵在时光的静寂中得以抚慰。但是,恰恰相反,我想努力忘掉的那些世俗的烦恼,可在心里剪不断理还乱,依旧是挥之不去。索性站在阳台,遥看百里外的故乡。虽然是中午了,依然会不时传来阵阵鞭炮声,强烈刺激着我烦躁不安的心,这又勾起了我对故乡人情风物的思念和怀恋。
妻子对我放心不下,初二一大早,便急匆匆地从乡下老家赶回来。我问起在老家过年的情形,她说:“年三十吃团圆饭,父亲看我没有回来,躲到屋外一个人偷偷掉眼泪了。”
我为一些俗事而苦恼着,本想利用春节假期调整自己的心态和情绪,却不想不仅未能免俗,反而惹得让老父亲为我牵挂。我打开关了两天的手机,里面的短信息有几十条,有亲人的问候、同学同事的祝福、文友的鼓励。看着那些温暖的文字,心里漾起丝丝暖意。
人生活在世上,是不能免俗的。至此,我不再为一些事情而伤怀。但凡你生活在人间,就免不了那些世俗的烦恼,就要为生计而奔忙,为那些离别或团聚而流泪,这便是真实的人生。历经生活的磨难,那颗受伤的心灵才会慢慢坚强起来,因此而笃定从容。
我不想再过一个人的春节了,它让我有了许多惊悸和思考。回到父母的身边,在母亲面前撒一撒娇,享受着母亲那喷香的饭菜,听一听年迈的父亲依旧响亮的呵斥声,听着姊妹们爽朗的笑声,这才是我想要的春节氛围。
今年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思念亲人的心绪一直萦绕在心头。我想念老家热闹的集市和一张张开心的笑脸,我还想给母亲烧锅,嗅一嗅冒着热气的老面馒头的香味,亲手贴上大红的对联,看父亲念着对联那开心的样子。哦,无须说过多,只要回到乡下的老家,年的氛围和幸福感就会朝着你这个游子扑面而来。
“梅花无限好,催我入新年。”那个魂牵梦绕的年,带给我们欢声笑语,在爆竹声中炸响的年就要来了!我耐不住归家的脚步和思乡的情愫,心里默念着:春节,春节,我今年一定要回老家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