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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春天

  文/张玉山

  家乡的春天,始于屋檐落下的一滴雪水——立春之后,天气并未变暖,人们还是裹紧大衣行走在路上,但不经意间,屋檐落下的一滴雪水正好滴到你的脖子里,便不觉一惊:哦,春天到了!

  待到仲春时节,冬灌形成的冰和积了一冬的雪开始大面积融化。在广袤的田野里,黄河的坝湾里,所有冰雪都蠢蠢欲动。当明媚的太阳升到半空,你若侧耳静听,甚至能听到冰雪消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用不了多久,便形成水面相连、水天相接的壮美景象。

  这时,天鹅如期而至——它们时而低回盘旋,引颈交鸣;时而舒羽展翅,曼妙起舞。它们成群结队、争先恐后地落到水面。它们有几十只一群的,有几百只一群的,远远望去,像一群群洁白的羊群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缓缓移动。

  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天鹅们有的在深水区游弋,悠然自得,信步闲庭,身后留下一串串波光粼粼的涟漪;有的在秸秆间觅食,曲颈低头,来回搜寻,一会儿抬起头吞咽着嘴里的东西;有的在浅水边静立,一动不动,凝望远方,像位冰清玉洁的白衣天使……

  除了成百上千的天鹅,陆续抵达的还有白尾海雕、赤麻鸭、绿头鸭、白琵鹭、蓑羽鹤、灰鹤等,还有许多叫不上名来的鸟儿也来到家乡的水域。

  紧接着,震撼人心的黄河流凌开始了。站在黄河岸边,放眼望去,河面挤满了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冰凌,它们相互拥挤,相互碰撞,相互叠加,发出“沙沙沙”的响声。黄色的河水裹挟着冰凌迅速向东流去,一泻千里,势不可挡,蔚为壮观。

  一段时间之后,一切归于平静:河面的流凌不见了,田里的积水消失了,鸟儿们也都离去了。此刻,突然发现,在道路边、田埂旁、水渠中,仿佛一夜之间冒出许多柔柔的、嫩嫩的、绿绿的小草,它们一个个像绿色的精灵,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猛然抬头,发现眼前的树木也一棵棵泛出了绿意,枝头长出一个个细小的嫩芽。其时,一场“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的春雨过后,门前几棵高大的老榆树,抽出一串串诱人的榆钱。我多想像儿时一样,爬上枝头,摘下几枝榆钱,品尝春天的味道……

  阳春三月,田里到处是乡亲们忙碌的身影:他们有的犁地,有的播种。他们深知“一年之计在于春”的道理,所以抓紧时间把该种的地全都种上——哪怕房前屋后的一小块地,也都种满油菜、菠菜、香菜……

  家乡的春天,没有姹紫嫣红,没有色彩斑斓,只有一块块绿油油的庄稼地、诱人的榆钱、冰清玉洁的天鹅、平静的黄河,还有那田间地头忙碌的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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