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在一个市辖区负责老干部工作。过元旦时,组织了一次联欢会,我给老干部们“自编自导”了一个游戏活动:让20多位老干部按编号顺序轮流上黑板写出一个以“老”字开头的词语。在规定的时间内写不出者,即被淘汰,直至决出前三名。老干部们依次上黑板写了。第一位写下了“老师”,第二位写下了“老虎”,第三位写下了“老有所依”,第四位,第五位……于是乎,片刻间,老乡、老鼠、老牛、老屋、老汉、老板、老家、老伴儿、老骥伏枥等等,写满了大半个黑板。那次联欢,老干部们玩得很是开心……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仿佛眨眼间,我也退休,进入了“老干部”的行列。
人一上年岁,就不禁会回想过往,夜不能寐时,就胡思乱想。想到了多年前组织老干部的那次联欢活动,回想老干部们写下的那些以“老”字开头的词语。以“老”字开头的词语不计其数,可细细琢磨开来,我还是“钟情”于“老乡”“老家”“老屋”这三个词。
先说老乡。老乡是指对具有相同或相近习俗、风俗、方言口音等文化背景的同胞的称呼。这是狭义上的概念。而从广义上讲,是指对来自同一地区或同一省区的同胞的称呼,亦可引申为对同一国籍的同胞的称呼。由此可见,老乡的概念可大可小。那年,和老伴儿去了一趟日本。在街头,突然听到一对年轻男女在讲中国话,尽管这对男女在年龄上与我和老伴儿有差距,而他们讲的南方话让我和老伴儿两个北方人没听出他们在说啥呢,但我们还是听出了他们是在讲中国话,认出了他们是中国人。于是,我和老伴儿上前与他们攀谈了好久,显得格外亲。俗话讲: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虽然没有泪汪汪,可那份亲切、亲近感压都压不住,从心底里直往上翻腾。有一首叫《老乡》的歌,歌词极为通俗:“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问一问老乡你过得怎么样,心情好不好啊,做工忙不忙?其实我和你一样,夜夜梦故乡……听罢,不禁让人两眼泪汪汪。”
再说老家。老家的释义是:在外面成立了家庭的人称故乡为老家;亦指祖籍。老家是人们情感寄托的重要场所,是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文化认同和身份如同。在老家中,人们可以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领略到自己家乡的传统文化和习俗。老家承载了人们的记忆,记录了人们的成长经历,也是人们情感的归属地。在某些场合下,通过老朋友认识了新朋友,交谈中,便会相互问道:你的老家是哪里的?听你的口音好像是某某地方的人吧?父母在世时,单身的我,每到年下,都要回老家与父母一起过年;娶妻生子后,便领妻儿一起回去。因为那是老家,是生我育我的地方,是根之所在。父母离世后,老家虽还在,兄妹亦在,可回去的时候少了,可那丝丝缕缕的乡愁还会经常缠绕在心头,撕不掉,抹不去。老家究竟是什么?再用一首歌词来诠释吧:“老家是爷爷爸爸睡过的摇篮。老家是青瓦白墙招来的紫燕,老家是晨风牧笛吹出的童年。老家是小桥溪水弯月亮,老家是风雪除夕母亲守望的双眼。老家是放飞风筝的千尺长线,老家是停泊孤舟的宁静港湾。老家是花炮彩灯压岁钱,老家是元宵将近游子离别的心酸……”
最后说老屋。老屋不用多解释,常指多年前的那些土坯房。早年的老屋是我的曾祖父手里留下来的,住着我爷爷奶奶,爹娘,还有三叔三婶。一块土坯长40厘米,宽30厘米,厚5厘米,两块土坯并列开来垒起的后墙足有六七十厘米厚,是鲁笨了一些,却能产生冬暖夏凉的效果。经年的老屋被烟火与沧桑的日子一天天熏黑了,我就是在这熏黑的老屋里呱呱坠地的。后来,老屋被三叔拆盖,我爹也搬出去建起了新屋。再后来,爹建起的新屋也成了老屋,被二哥拆盖……老屋已不复存在了。可每每回老家,睡在二哥的新屋里,做梦,梦到的还是老屋……
以“老”字开头的词语不计其数,而“老乡”“老家”“老屋”这三个词,却牵扯着我无限的乡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