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笔者观看了一场国家大剧院原创民族歌剧《山海情》。该剧一开始,观众便被一个巧妙的开场白深深吸引:剧组人员代表走向幕前,剧作者、编导、演员等开始介绍到西部贫困地区体验生活的情况,“西海固地区人民生活艰苦,一年四季沙尘飞扬,吃水靠雨水积窖,住房是泥土房窑,青黄不接的季节,饥饿的羊连土里的草根也要咬拔尽净……”这段道白,给观众以强烈的现场即视感,时空镜头拉近现实生活场景。
笔者曾经有过一段边塞工作的经历,常由内蒙古巴彦淖尔市,经宁夏,到内蒙古阿拉善盟,途中多次往返乌兰布和沙漠、贺兰山区,亲眼目睹过一夜之间黄沙封堵家门的事情,也深知哪里是“鸟不拉屎”的生命禁区,加之身边有多位老家在宁夏、甘肃的“西人”朋友,心中对当地生产生活条件之艰苦的理解更为深刻。因此,入戏更早、更深。
序曲响起,空旷、荒凉、萧杀之感扑面而来……民族歌剧《山海情》让人听到开场音乐、看到舞台背景,就会想起了“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等诗句,就会调动起观众一切往日关于大西北的见识积淀和情感联想,让观众想起,这方水土,历史上就是苦于干旱、缺少水源的多灾多难之地……
《山海情》虽然是歌剧,但它有真实的故事情节,它是中国伟大的扶贫工程之叙事,它最引人入胜的,不是抽象的说教,而是可觉可知可见的、来源于生活的点点滴滴。民族歌剧《山海情》在短短两小时左右的剧情里,利用得福与水花、得宝与麦苗的两个爱情故事,作为贯穿始终的人物主线,利用逼婚、先迁移民逃跑反悔、种菇农民疑虑恐惧、太奶奶故土难离等4次矛盾冲突,层层递进,铺展开国家扶贫计划东西合作、福建支持宁夏的伟大战略篇章。
歌剧不同于电影、电视剧等艺术形式,它重点在于歌,重点在于每个歌手都要展现歌喉,歌词多处反复咏唱,这就给故事情节叙事留出的时间少之又少。故事少,又要吸引观众,又要有高潮、悬念等疏离跌宕的节奏感,难度非常大。而该剧做到了歌与故事同时推进,歌不显多,叙事不缺项,高度浓缩,恰当用时,跳跃用笔,巧妙的蒙太奇,歌舞与叙事相得益彰。
《山海情》利用西海固涌泉村、苦水村农民搬迁至河套平原、建成闽宁镇,迎来生活翻天覆地变化的过程,体现了庭院经济、扬黄灌溉、劳务输出、水电路林田配套、金融无息贷款支持等扶贫工程的精准实施,展现了广大西部地区农民,受惠国家扶贫工程,由不宜人居地的积贫积弱现状,到迁移到“塞北江南”、共同奔赴富裕道路的喜悦情境。
《山海情》落幕时,掌声雷动。这是因为该剧演绎出了真感情、高水平、接地气的艺术,观众情不自禁发出赞叹之声。观众沉醉于剧中的音乐美、歌喉美,天花板级音乐家、指挥家的出场,演员大腕们精湛的造型、表演,把观众带入了“大漠孤烟直”“野旷天低树”如梦如幻的艺术意境。
高超的谋篇布局、宏大的叙事、严肃的题材……从多层面增强了该歌剧的艺术效果。“大风起,云飞扬”“山里屋,禾下土”“迁移,对不起先人;不迁移,对不起后人”等观众喜闻乐见舞台词句的运用……句句是实情,声声感召人。
国家大剧院出手不凡,原创民族歌剧《山海情》论艺美,国内顶级;论构思,美妙绝伦;论形象,独立显真。观看歌剧《山海情》后,改变了笔者的认知:歌剧、话剧并非边缘化,它依然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存在,依然可以呈现勃发的生命力。它就像大师讲学的一堂“经典课”,又像琳琅满目的“百年老店”,它的特色便是现场现作,音乐、歌舞、人物三大组合形成了“音、形、意”的合和之美。
凡艺术作品都是缺憾之美,该剧也不免有一些需要商榷的地方,但是瑕不掩瑜,它开启了以歌剧展现西部人民生活题材的新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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