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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起暖阳,我们来谈谈“辩证法”

——互动式纪录访问节目《真心燃》观后
  ◎鄢冬

  如同冰冷的海水托起的旭日,《真心燃》以一种略带清新、充满诗意和温暖溢出的方式出现在内蒙古广播电视台“奔腾融媒”平台,之后也赢得了广泛的关注。本节目第一季作为内蒙古广播电视台与内蒙古文联共同打造、以文艺人为主体的互动式纪录访问节目,无论是呈现形式还是叙事内容,都体现了一定的美学高度和人文价值。本节目的宗旨是“看见心底同一个暖阳”,旨在树立从情感到思想的共享精神,从而形成访谈者、被访谈者和观众的三重共振。在这个短视频时代里,《真心燃》的制作团队以反向思考的方式为我们留下了一个话题,也留下了三道带有朴素辩证法特色的思考题。

  第一题,快还是慢?新媒介以快速传播信息为己任,“快”是眼球经济时代的不二法门。我们的衣食住行都在加速,我们越来越失去了等待的耐心。然而,一方面我们越来越抗拒重复的、单调的叙事节奏,但另一方面,日常生活同质化也成为必须要面对的精神困境。我们追求大开大合、血脉贲张的故事逻辑,尽管那其实并不是我们的生活本身。然而,近年来,“慢综艺”蔚然成风,给庸常的生活注入了情调。这背后,既有受众对于美的向往,也归功于立足于受众并保有艺术坚守的制作人。《真心燃》属于“人物访问”,与“慢综艺”异曲同工。它每一期只有十几分钟,却呈现了轻巧而又厚重的叙事风格。说轻巧,原因是制作团队并不在意节目话题的终极导向,只注重交流的过程,因此是轻盈的、释放的,也是有文艺范儿的节目;说厚重,是因为节目中选择了“以小见大”的呈现方式,对嘉宾的人生际遇、事业成败甚至家庭生活都有所涉猎,呈现出方寸之间自有天地的效应。更为重要的是,它是一个借助于新媒介的“快”所打造的一款“慢”访问,因此它实现了传播效能和艺术功用的最大化。

  第二题,暖还是冷?制片人兼主访人欣然试图在与受访者对话过程中追求共情,共情的呈现效果是果然在采访者与受访者间升起“同一个暖阳”。欣然以嘉宾的情感故事为线,挖掘其成功旅程背后的亲情、友情和爱情的助力因素。正因为这些“暖”的情感,让我们看到了这些知名人物的平凡之处和烟火之气。区别于聊天终结者,欣然有种聊天刺客的感觉,她能够在动态中捕捉嘉宾话题中的隐藏密码,然后或层层推进、温柔化雨,或一击而中、磅礴直下。访谈类节目自然要追求“暖”——它并非简单的抒情而更接近于灵魂共鸣。但是,少有人关注作为采访者的“冷”:即严密的思维、超前的预判。相对比追求灵魂共鸣的暖色调,采访者需要时刻清醒。在对话逻辑背后隐含的智慧是冷的,像伺机而动的猎豹般冰冷。采访者需要试图引导嘉宾以最为放松的节奏展开话题,同时又不能失掉自己的节奏。

  第三题,哭还是笑?看起来,这一题比较好选择。谈话类节目似乎避免不了情到浓时而挥泪。一定程度上,嘉宾感动的背后是采访者用情、用力投入的直观体现。但必须警惕的是,对话的最高境界,并不是“抱头痛哭”,而是“拈花一笑”。前者是即时的,后者才是长久的。“哭”可以让嘉宾更为放松,也可以成为打开紧绷防备的前兆和先声,但最终还是要追求心意相通的“笑”。哭是“共情”的表现,而笑则是“共融”的体征。其实,《真心燃》节目中,既有泪点,也有会心一笑的“笑点”,我想这也是制作团队“不刻意而为之”的结果吧。

  慢节奏叙事,意味着要牺牲部分流量,从而营造小众的、独特的节目调性。在失去部分受众的同时,节目也获得了惊喜的补偿:文艺人的精神世界,一定是独特而丰富的。只有“慢”,才能在与文艺人对谈中浮现壮丽的冰山。冷思考之下催生出暖意的对谈氛围,是要靠长期的实践经验才能营造出来。很多节目,特别是谈话类节目,实际上对主持人(采访者)的文化素养要求极高。它要求主持人(采访者)除了具备相应的基础条件之外,还要因时而动、因势利导。特别是当受访者的名望、地位与主持人相差悬殊时,能不能依旧从自己的灵魂中提炼出超拔的境界与之匹敌,才显得自信,才显得平等。至于哭哭笑笑,本就是人生的常态。节目的哭和笑自然不应被刻意安排,但作为叙事节奏的变量存在,它们都有存在的合理性。欣然对采访对象话语的理解,看起来并不生硬,也不存在强制阐释之感,而是自然而然地呈现“人淡如菊”的典雅之感。

  《真心燃》的受访者横跨了四个代际:武利平、苏日塔拉图、王争平是60后,张可杨是70后,呼斯楞、李德戈景、刘凯滨是80后,张羽琪是90后。面对不同代际的采访对象要有不同的话术,这是《真心燃》话语系统的“变”。同时,作为一个想要继续打造的品牌节目,需要有相通之处以维持文化影响力的稳定输出——这也是“不变”。该节目的“不变”表现在节目的叙事层次和结构两部分:欣然采取由表及里、由现象达本质的谈话方式,这是本节目的叙事层次。除了与呼斯楞、李德戈景对谈的那一期节目以外,本节目都是“1对1”的对话结构。节目中,都设置了受访者的师长、朋友或粉丝的寄语阶段,每一期节目的片尾,欣然又要成为镜头的受访者,面向观众述说采访的感受。“变”与“不变”是生活的常态,节目亦然。

  小成本谈话节目《真心燃》最大力度地调动了各级受众的感知机制,同时展现了多种风格的现场:比如,刘凯滨一期“奔腾融媒”浏览量达28.81万,除了受众对魔术的兴趣以外,还与节目烘托出的那种空灵、神秘、幽暗的黑色调有关。我本人偏爱的是与呼斯楞、李德戈景对谈那一期,帐篷中、草原上推心置腹、把酒言欢,展示出了天地之高妙,草原之浩远的视野,以及人之渺小且坚定的感怀。

  其实,真心当然不负热爱,真心也不会随波逐流,《真心燃》在热闹的IP时代做一株安静怒放的植物,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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