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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浩然气 千里快哉风

——读《千载浩然苏东坡》
  □全筌

  读朱刚先生的《苏轼十讲》,开篇就被浪漫空灵的“雪泥鸿爪”所吸引,继而久久地浸润在“鸿”“牛”“月”的学术旨趣里;细品林语堂先生的《苏东坡传》,“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的乐观、豁达、洒脱,至今让我动容;李一冰先生的《苏东坡新传》,我看到的是劫后余生,从孤寂凄凉中逐步走向坚韧刚毅的苏东坡。

  喜欢苏东坡,每遇相关著作便欣然捧读。关于苏东坡的传记、文学作品和研究著作可谓浩如烟海,而对于为官的苏东坡却鲜有集中系统的关注和探讨。

  近日,由中国方正出版社和译林出版社联合编辑出版、汪维宏先生所著的《千载浩然苏东坡》即由此入笔,独辟蹊径地以苏东坡为官从政、为民务实这条主线,侧重细述他身为良吏、能吏、廉吏的人生历程,重点彰显其忧国忧民、勤政为民的士大夫精神。

  作者始终坚持以史料为支撑,极尽细致地钩沉出苏东坡的仕宦之路,再现了他为官从政四十年的浮沉人生。书中提到,有人曾用“八三四一”归纳总结苏东坡仕宦的一生:“八”是指他先后任八州知州,分别是密州、徐州、湖州、登州、杭州、颍州、扬州和定州;“三”是指他曾担任过朝廷的吏部、兵部和礼部尚书;“四”是指他先后被贬至黄州、汝州、惠州和儋州;“一”是指他曾经做过一任“皇帝秘书”,在“翰林学士、知制诰”的职位上两年多的时间,为皇帝草拟了八百多道诏书。汪维宏说,终其一生,苏东坡都是个好官,一个优秀的士大夫,他始终心怀希望,为国家和百姓殚精竭虑,他身上所展现出的浩然之气,是其能够跨越千年,依然受到人们敬仰的重要原因。

  在阅读本书前,我一直心存疑惑,为什么苏东坡无论是在主政一方的高光时刻,还是处于人生低谷时,始终能够做到心中有民呢?

  书中提到,原来苏东坡家学渊源,幼时便怀齐物志,让自己的心中激荡着浩然之气。后来遭遇“乌台诗案”,贬谪黄州后,他将儒释道融会贯通,“儒学增强了他兼济天下的情怀,道学坚定了他潇洒豁达的心态,佛学给予了他看淡一切的境界”。正是这样的思想滋养和智慧启迪,成就了他在逆境中坚韧刚毅、漂泊半生却潇洒旷达的心态。

  来自家庭的熏陶、文化的涵养和“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让苏东坡身上的浩然之气屹立成一座丰碑,无论风云如何变幻,他都能做到初心不改,践行自己致君尧舜和济世安民的追求。

  汪维宏认为,苏东坡为官的核心是“以民为本,民贵君轻”,始终将百姓的安危福祉放在首位。《彪炳史册在四州》这一章节让我印象深刻。苏东坡知扬州时,勇于直言进谏,为民请命。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完成了宽免积欠、取消万花会和恢复漕运旧制等兴除利弊的大政。

  苏东坡德贤绩能,最耀眼的标签当属“历史治水名人”。就像书中所述:“他一生不仅多次抗洪治水,还有多篇水利方面的著述。”嘉六年,苏东坡在凤翔为官时,就组织民工疏浚河道,清淤扩湖,整治凤翔东湖;两次为官杭州,他不是疏浚运河、筑堰建闸,就是修复六井、整治西湖;他还科学系统地考察、规划和治理颍州西湖……千百年过去,苏东坡的水利惠民工程依然在造福着一方百姓。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苏东坡确确实实以他的一生,在这三个贬谪地,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一句话:穷不仅能独善其身,也能兼济天下。谪居黄州时,有职无权,自身难保,他在黄州发起成立了慈善性质的民间组织“育儿会”,这是中国第一所儿童福利院的雏形。在惠州新建东新桥、西新桥,向当地老百姓推广农业插秧技术,推广秧马,作《秧马歌》,详细介绍它的形状、操作和功效,使繁重的插秧劳作轻松了许多。苏东坡在儋州可圈可点之处就更多了,他兴办教育,传播中原文化,提倡黎汉民族平等;倡导农业生产,改变了黎族同胞“不麦不稷”“朝射夜逐”的落后生产生活方式。

  苏东坡为官从政,诚如陆游所言:“不以一身福祸,易其忧国之心,千载之下,生气凛然”。

  品读苏东坡一生的理想人格和浮沉人生,再合上书本,久违的浩然之气亦在笔者心中激荡。我想,某个清风徐来月下漫步的夜晚,再忆及他,定有“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的乐章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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