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边缘錾刻“索 丰州录事司官于”八字押记,是官府验记铭文,也是证明铜镜身份合法的标记。
背后是用于穿系绳子的圆形镜钮。钮的上下左右顺时针依次铸有“真容无鉴”四字铭文,字形方正,笔画平直,字与字之间用两两并蒂的倒挂金钟花形装饰。
铜镜在中国有着4000多年的历史,是古人正衣冠、饰面容的生活用品,在中国古代文明的璀璨星河中,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丰富的文化内涵,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瑰宝之一。铜镜不仅是古代青铜艺术的珍品,更是一种特殊的传统文化符号。
金代的铜镜有着精湛的工艺、多样的题材和深刻文化内涵的铭文。虽然金朝与南宋朝在长期对峙中形成了南北分治的局面,但是宋、金并未完全隔绝经济与文化的交流。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以及后续统治者如金熙宗、海陵王等,均大力推行中原文化,使得金朝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均取得了很大进步。金代铜镜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发展起来的。
随着中原文化深入金地,中原地区匠人技艺引入,铜镜作为金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用具,制作水平有了质的飞跃,纹饰主题倾向中原文化特色,题材内容丰富起来。“真容无鉴”铜镜就是这一时期的杰出代表。
这面铜镜由乌兰察布市文物站于20世纪80年代初在当地征集,现收藏于乌兰察布市博物馆二楼第三展厅。铜镜为圆形,素宽缘,圆形钮。钮外錾四组倒挂金钟花形装饰,两两并蒂,镜背面錾“真容无鉴”四字铭文,形体极具魏晋南北朝风格。镜边缘錾刻“索 丰州录事司官于”八字押记边款。
“真容无鉴”铜镜的铭文和图案,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和象征意义。据考证,“真容”二字应为大宋王朝法制内的“去伪存真”之意,“无鉴”二字特指形迹原本、不失原态。
另外,鉴是古代一种金属制作的盛水大盆,在镜子发明之前,古人常用这种大盆盛水当作镜子,因为鉴可作梳妆打扮之用,所以铜镜发明后,即称“鉴”。《广雅·释器》记载:“鉴,谓之镜也。”唐太宗李世民说:“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
“真容无鉴”字间间隔的“倒挂金钟”花形纹在中国文化中有“警钟长鸣”的寓意,提醒人们要有时刻保持警惕之心。靠近镜缘一周,夔(kuí)凤纹与祥云纹相间。凤纹、祥云纹是我国传统吉祥图案,也是极具代表性的中国文化符号,表达了吉祥、喜庆、幸福的愿望以及对生命的美好向往。
“索 丰州录事司官于”押记边款中,“索”字錾刻于“丰州录事司官于”的上方,应为持镜者的姓氏。“丰州”,是地名,即丰州古城,在今呼和浩特市东郊白塔村,辽代属西京大同府管辖,金代为西南路招讨司,元代属大同路管辖。丰州的冶炼技术由隋唐发展而来,传至金代。虽然宋、金对峙,交通断绝,但是丰州境内却保留了许多中原工匠和先进的冶炼技术。“录事司”,是官署名,是金元时期管理城市民政的机构。《金史·百官志》记载:“金置于府,设录事一人,正八品,及六名司吏”。“官于”,是监管铜制品的官吏。
后来,金朝与南宋朝的经济模式发生了转变,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在互补的过程中融合,铜镜的装饰艺术也形成崇尚自然、世俗化的审美情趣。
金朝因为缺铜,朝廷曾数次发布诏令,禁止民间私自铸造铜镜,这也是金代铜镜普遍品质较高的原因。人们购买铜镜后,需要在居住地官府设置的专门机构进行检验,并在镜面边缘“錾刻押记”,便于官府日常执法时检查。所以,镜背边缘刻字,是金代铜镜重要的特征之一,也是鉴定具体年代最明显的标志。“真容无鉴”铜镜就是这类刻字铜镜,使用者按照当时的“铜禁”政策,在丰州路录事司进行了检验登记,官府匠人在镜背边缘錾刻了“索 丰州录事司官于”押记,表明该铜镜可以合法使用。
铜镜由铜、锡、铅等合金制成,比例调配得当才能保证镜子的质量和光泽。金代铜镜铸造工艺精湛,从选材、炼铜、制模到最终的打磨抛光,每一道工序都要求极高,无论是镜面的平整度、光泽度,还是纹饰的细腻度和艺术性,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平。
铜镜,贯穿了整个中国古代历史,映照着华夏文明的深厚内涵,“真容无鉴”铜镜不仅是当时工匠智慧和创造力的结晶,也是研究流行年代及使用地区的宝贵实物资料。
(本版图片由乌兰察布市博物馆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