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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高考

  文/卢耀东

  坐在高考的考场,面对长长的试卷,不知如何着笔,终考的铃声就要响了,在惊悸和绝望中,我从梦中醒来,心还在突突地跳——虽然高考已经离我远去近三十年,可还是会经常进入我的梦中……

  那时考上大学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省重点中学,其他的普通高中,全校几百人,只能考上二三十人。本科录取少之又少,大多是大专。有的人为了考大学,复习了几年。更为让人难堪的是,那时有预考,就是在正式高考之前来一次全市统考,达到一定分数线的学生才可以有资格参加高考。

  值得庆幸的是,求学的生涯我遇到了一大批好老师。尤其在高三的关键时刻,我的所有任课老师都是优秀的,直至今天,他们的名字依然牢牢记在我的心底,他们教学的情景以及音容笑貌时常在我的脑海浮现。当年的班主任是刘维华老师,他的外貌跟年龄很不相称,脸上布满了褶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得多。他对学生极好,哪怕批评人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意。他上历史课的时候声音洪亮,语调高低起伏,听他的课不感到累,不知不觉就记牢了历史知识。教语文的是沈新亮老师,他的孩子两三岁,算是年轻教师,但他给人“学究”的感觉,上课的时候引经据典,一些典故信手拈来,我至今依然记得他讲到柳永的《雨霖铃》,吟诵“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动情,“杨柳岸晓风残月”给人的画面感。教数学的是胡爱民老师,他衣着朴素,不苟言笑,上课的时候慢条斯理、条分缕析,很快就会引你进入数学的殿堂。教英语的是薛骅老师,他上课幽默风趣,听他的课你绝不会打盹,一节课常常在笑声中度过,不经意间知识就掌握了。

  那时,英语学科是我的强项,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我仅凭着语感,不用深入思考就知道了答案,高考预考100分试卷我考了98分。教政治的是朱先余老师,他脸庞白净,总是笑嘻嘻的,不是想象中政治老师的严肃。他对我们说:“你只要按照我这个思路答题,就不会出问题。”事实确实如此。我最要提起的是地理学科毕进老师。我不知道怎么了,对地理学科就是没有悟性,每次考试都不及格,甚至只能考30来分。虽然我花了很多时间在地理学科,成绩却总是不尽如人意。早在高一时就听说毕老师教地理非常厉害。果不其然,他每次上课连课本也不需要带,一支粉笔,就引领我们进入神奇的地理世界。一节课下来,黑板上写满了知识点。毕老师知道我地理基础差,总是耐心地指导我,教我学习地理的方法。每次测验的试卷,毕老师就会在卷子上用红笔写上我存在的问题和鼓励的话,印象最深的就是:你的书还没看好,你再努力一把就会成功了!还加上几个重重的感叹号。这些讲义我没舍得丢,高考后都拿到家里藏了起来。

  正是有了这些好老师,我通过了预考并走上了高考的考场。那时的高考是在七月,我在自信和忐忑中完成了一门门考试。每一门考试后,我不敢与同学们对答案。最后一科结束,我逃跑似的回了家,然后既热切又恐惧地等待发榜。

  高考成绩出来后,我的分数不是很高,没有把握被录取。我就进了“高四”的复读班。那天,课间,忽然一个同学喊我:“卢耀东,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教育局的门口通知贴出来了。”由于激动和兴奋,我记不清是谁告诉我这个消息了,反正我骑上自己的破自行车,下面的课也不上了,飞奔到教育局的招生办公室。拿到录取通知书,掉头就往家赶。离家也就十几里路,但觉着很漫长,恨不得一步就到家把这个喜讯告诉家人。天是蓝的,太阳是煦暖的,行道树的绿叶上不时掠过不知名的鸟儿,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到家之后,远远地望见母亲正在田里侍弄庄稼,就挥舞着通知书对妈妈喊:“我考上了!”妈妈可能对我上大学没抱多大希望,半天才缓过神来,说道:“这下好了。”很快,小村都知道了我考上大学的消息。在上大学之前,我家还专门包了一场电影给全村人看。

  虽然现在高考不是一个人的唯一出路,但高考仍然是千家万户乃至全社会高度关注的事情。我很幸运,在我人生的关键时刻,遇到了好老师,遇见了一个努力的自己,遇见了可以改变命运的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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