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老家大面积种植葵花,因而,我家就不缺葵瓜子嗑。每年葵花秋收后,老家有人进城,便给我捎来一尼龙袋葵瓜子。捎来的葵瓜子是生的,吃时,须老伴儿用平底锅往熟了炒;炒时,再喷点花椒、茴香、食盐水,吃起来便棒儿香了。超市里都有现成炒好的葵瓜子卖,可不比自家产的颗粒大、饱满,味儿也不如自己炒的香。
5岁的小外孙也爱嗑葵瓜子。可她没耐心嗑,懒得剥,便由我给她嗑开了,她享用。我跟小外孙说:“自己的事自己做,个人嗑开的瓜子个人吃,吃起来才香。”小外孙自找理由说:“我嗑瓜子一嗑就嗑碎了,嗑碎了的瓜子不如姥爷嗑下的完整的好吃。”一边给小外孙嗑瓜子,一边回想过往……
那年春节前,爹突然进城来到我家。爹将一个装得满当当的尼龙袋子靠墙搁了下来。原来,爹是来卖葵瓜子的。我们一连炒了十几锅,才将一尼龙袋葵瓜子炒完。第二天,我上班走时,爹就背了那尼龙袋葵瓜子到街上卖去了。一连卖了3天,才将那一尼龙袋葵瓜子卖完。妻子与爹一起数那卖下的票子和钢镚,七大八小、零零碎碎,总共21块5毛8分钱……爹临走时,愣是将一张2元的票子塞进了女儿的衣兜里,并说:这不算压岁钱,是给孙女儿买点吃的钱,让妈妈领了到小卖铺买好吃的;压岁钱等过大年回去,爷爷奶奶再给……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葵瓜子是“解馋”的零食,也是打发、消磨时光“随身消费品”。街头,几个女人坐阴凉地里,衣袋里装着一兜葵瓜子,手里一边做针线活儿,一边东拉西扯拉家常,忙里偷闲再往嘴里塞几颗葵瓜子。
葵瓜子还能上席面。当地人操办红白事宴,总要先摆上一盘葵瓜子,大家无所事事,等着开席,等得无聊,便不由自主地到盘子里捏几颗葵瓜子来“嘎嘣嘎嘣”地嗑,以打发时光。
要说嗑葵瓜子,还是在春节时最盛行了。在乡下老家,一到春节,左邻右舍、亲戚朋友们就来串门拜年。把备好的葵瓜子盛一盘搁炕上,一屋子人,无论男女老少,便一起嗑起葵瓜子,一边你一言我一语,东家长西家短,无主题的东拉西扯起来;言谈声伴随着“嘎嘣嘎嘣”的嗑瓜子声,这年味儿就显得十足了!
葵瓜子还可用来做道具。好多影视剧里就有用葵瓜子做道具的场面。导演这么安排,估计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你说两个人(或几个人)坐一起,总得找点事干吧?总不能干巴巴地干坐着吧?干什么呢?思来想去,就安排他们嗑瓜子吧(哈哈)!在现实生活中,在这种场合下,是否真的非得要嗑瓜子呢?也许是,但也不完全是……
写完这篇《葵瓜子》的拙作后,我特意找来一盘葵瓜子嗑了好一阵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