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鞋摊就摆在桥堍边人行道的拐角处,那是一个简易小阁屋,有一人高,两平方米多,墙上挂满了各样的修补用品,地上摆着:一台补鞋机,一块“工”字形的黑铁钉垫,一个包裹着皮料等各种零碎件的塑料口袋,一个木头盒子里放着胶皮、线轴、鞋跟、刀剪、胶水等。这些就是修鞋匠养家糊口的重要工具。他坐在小马扎上,旁边放了一张矮木凳子,供修鞋的客人坐。
修鞋匠是一位中年男子,姓杨,他坐在马扎上,用布满老茧的手捏着粗糙的缝鞋线上下翻飞。他一手扶着鞋跟,一手摇动转轮,几声金属响动,又几声上下响动,很快鞋子就在他手上“活”了过来,变得完美无缺。
“杨师傅,我的鞋掌磨掉了,你看能不能修一下?”我上前问道。
“可以,请稍等会儿啊!”他嘴里答应着,双手却依旧忙碌着。我索性坐在门口的矮板凳上,看着他修鞋。两三分钟后,他麻利地剪掉线头,把修好的鞋子递给了在一旁等待的女子。
“师傅,多少钱?”女子问。
“三元!”女子递过去五元,转身便要走。修鞋匠拦住她并执意找给两元:“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一次,我爬山时不小心踩到一块尖锐的石头,运动鞋鞋帮和鞋跟立马分了家,夫人劝我丢掉这双鞋,再买一双。可我太喜欢这双鞋了,执意不换,准备去修鞋摊试试看。一路上,我心里不停地嘀咕,这鞋还能修好吗?
到了修鞋摊,简陋的环境增添了我心中的疑虑。我将鞋递给杨师傅。只见他用抹布擦拭了一下鞋子,就开始摆弄起来。他先用小锉子将鞋跟需要粘补的地方锉毛。鞋跟凹进去的细小缝隙中夹着些小石屑,他就用一个锥子模样的东西将它们一点点地挑出来,然后倒出胶水填滴进这些缝隙中,用手捏捏,胶水很快便凝固了。他小心翼翼,一脸庄重,眼中流露着专注的光芒,这目光中饱含着他对职业的热爱和一丝不苟。鞋子修好了,很牢固,一问价是三元钱,我很满意。从那以后,我家里的鞋子一旦坏了便去找他修。
依稀记得,杨师傅的修鞋摊开了有十多年了。除了修补鞋子,他还是全能的,无论雨伞坏了,拉链坏了,还是裤子或书包开线了,只要把“困难”给到他,统统都能解决。年复一年,边上的店家换了一家又一家,唯有杨师傅的修鞋摊生意稳定。每次路过,总能看到杨师傅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帮人修鞋补鞋。
只见他腿上铺着块帆布,左手拿着鞋子,右手在鞋子上灵活地穿针引线,神情里满是专注,不放过任何一个瑕疵。不一会儿,鞋子上完线,他小心剪去多余的线头,在上线处加一层胶水,确定牢固了,才把鞋子交还给顾客。杨师傅手艺很好,他手中修过的鞋子,看不出补过的痕迹,故而找他修鞋的人很多。
有一次,我来到修鞋摊。“大叔,你又来修鞋了?”“对呀,杨师傅,又来麻烦你了。”他呵呵地笑起来:“怎么叫麻烦呢?为你们修鞋是我的快乐。小时候我就喜欢看家门口的修鞋匠修鞋。因为兴趣,后来也做了这行。”杨师傅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自己职业表现出由衷的热爱。这大概就是一个普通修鞋匠的初心吧!
如今,许多人鞋坏了就扔,极少有去修补的,自然很少有人光顾修鞋摊了。像杨师傅一样的修鞋匠们,生活不易,仍坚守职业本行,以那颗质朴的初心做着自己热爱的工作,着实令人钦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