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衡山七十二峰之首为回雁峰。因北雁南来,至此越冬,待来年春暖而归得名。其实,在翁牛特旗也有一处和雁有关的美丽去处,那就是鸟类迁徙驿站——海拉苏。每年的春秋两季,就会有大批候鸟回到这里,栖息、补给,为下一段飞行做准备。
就如此时我的头顶,雁阵排列成行,或“人”字,或“大”字,或低飞,或高空翱翔。雁鸣之声此起彼伏,声声入耳。这响彻云霄的天籁之音绵延不绝,让人听了顿有心旷神怡之感。
若问春秋两季,大雁为何会在此徘徊,那是因为这里有海拉苏水利枢纽和幸福河灌渠的缘故。
海拉苏水利枢纽位于西辽河的主要支流——西拉木伦河中下游,是一座以防洪、灌溉为主,兼有交通、发电、治沙等社会效益的水利枢纽工程,是全国最大的牧区水利枢纽工程,于1978年竣工,历时3年。其共辖翁牛特旗幸福河灌域和巴林右旗达林台灌域,是以引西拉木伦河水灌溉为主的灌区。幸福河位于海拉苏水利枢纽的右岸,主要以灌溉农田、草场、林地、饲料基地为主,兼有防风固沙、改善生态环境等功能。
浩浩汤汤的历史长河川流不息,古“潢水”也演变成了今天的西拉木伦河。西拉木伦河是内蒙古东部草原最大的一条河流,是西辽河的一级支流,发源于大兴安岭南端赤峰市克什克腾旗红山北麓的白槽沟。流经两市四县后,于翁牛特旗流吐处与老哈河汇流于辽河干流。西拉木伦河的地位不容小觑,《淮南子·地形训》把它列为中国六大川之一,足见其重要性。
西拉木伦河水量充沛。特别是汛期,洪水肆虐,浊浪排天,水势凶猛,如果不治理就会贻害四方。1958年,翁牛特旗举全旗之力,开始修建“草原灌区项目工程”。修渠的艰辛自不用说,那个岁月,各民族同胞上下一心攻坚克难,灌渠得以胜利完工。在水利干部白音仓的提议下,人们把它命名为“幸福河”,蒙古语为“吉日嘎拉音郭勒”。
先有渠还是先有枢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们相辅相成,互相成全。翁牛特旗东部属典型的科尔沁沙地地貌,原来大片大片的盐碱地,农作物在这里很难生长。然而海拉苏水利枢纽综合工程的建成,给当地人带来了希望,带来了幸福。现在枢纽工程所惠及的地方,有个别称“大漠水乡”。在人们的认知里,有水的地方就有花,有草,有稻谷,这些大漠水乡也都有。从水利枢纽到主干渠和辅助渠道,整个灌域内,田畴交错,草原与绿树交相辉映。不论是干渠还是辅渠,波光粼粼的两岸都绿草如茵,芦苇茂密,水鸟嬉戏。稻田里,稻穗压低枝蔓,碧波随风,好一幅山水长卷,哪还有“大漠孤烟直”的萧瑟景象。
其实,翁牛特旗东部种植水稻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朝。奔腾了几千年的西拉木伦河和老哈河在翁牛特旗东部交汇,两河冲积平原形成了土质肥厚的沃野良田,这里日照充足,鲜明的四季,优越的灌溉条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地形地貌,孕育了营养丰富、口感鲜甜的米中精品。
去年秋天,站在齐海的稻田里,看着收割机收割稻谷非常兴奋。从金黄的秧苗上摘下一粒稻子,剥壳后,把晶莹的米粒放入口中,清甜的米香瞬间就俘获了味蕾。忽然想找找父辈们下地收割希望的感觉,无奈现在的农民都是机械化作业,镰刀也失去了自己的江湖地位。好不容易找到一把镰刀,可一猫腰就露了怯。姿势不对,怎么也体会不到那种累并快乐着的感受,只好作罢。
齐海说他们清明后开始育秧,40多天后,秧苗达到定植标准,小满节气后,开始灌田、插秧。再经过135余天的漫长生长期,水稻到达成熟期。较长的生长周期是决定粮食品质的关键,另一个决定因素就是当地的气候。立秋节气,水稻也到了关键的灌浆期,而科尔沁沙地气候在立秋过后,昼夜温差会加大,白天灌浆的稻子,经过一夜的相对低温存储,营养物质加速沉淀,如此往复,各类氨基酸、维生素、矿物质的积淀越来越丰富,再加上两河优良的水质和冲积平原肥沃的土质加持,想不好吃都难。
齐海从十七八岁就开始种稻子,一晃50多年过去了。他今年种了30多亩稻田,预测亩产能达到千斤以上。
齐海只是水利工程中广大受益牧民中的一员。
实际上,海拉苏水利枢纽在当地的社会生产生活、经济发展中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它不但保护了巴林右旗和翁牛特旗东部区两岸七个苏木镇场5万多口人、120多万亩耕地、200多万亩优质草牧场、40多万头(只)牲畜及大部分工程设施安全的同时,也担负着沿河两岸海日苏草原灌区的供水灌溉任务,有效灌溉面积达到了30多万亩。因为西拉木伦河含沙量大的因素,这个工程还具有引洪淤灌、改良草场的灌溉作用。
幸福河流经的地方,牧民们又给它取了不同的名字,流经示范牧场时,它叫“阿敏河”,汉语为“生命河”;到了格日僧,人们又叫它“白音河”,汉语为“富裕河”。不论是幸福河,还是生命河,亦或是富裕河,都是人们发自内心的感激和欢喜。
黄昏的海拉苏水利枢纽一派祥和,天边的云彩描摹上金色。残阳入水,波光点点,似金如银。水天相接处,山峦入画,大雁盘旋着,飞临水面安眠。雁乃君子,是“五常俱全”(仁、义、礼、智、信为五常)的灵物,也是书信和忠诚的代表。
雁落吉祥幸福之地。比如海拉苏,比如幸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