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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活的涓涓细流到黄河浩荡

——评报告文学《黄河好人》
  ◎王芳

  阴历二月二之后塞北春风刮起,黄河开河了,流凌开始浩浩荡荡顺流而下。每到春分前后,位于包头黄河几字湾顶端中部的黄河流凌成为一大壮丽景观。水孩儿的报告文学《黄河好人》一书的出版,为包头黄河段又增加了一道奇特景观,以好人王三为代表的13个黄河打捞队队员,为黄河筑起一道守护生命的堤坝,谱写了一段顺流而下的黄河佳话。

  水孩儿真是与水有缘,她的笔触沿着生活的河流顺流而下,越走越宽阔。我在水孩儿作品《忽然而已》序言结尾中曾经写道,“我又希望水孩儿跳出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诗经》里还有芸芸众生的悲欢离合,她下一部关于黄河岸边的故事会写得更加浩浩荡荡,形形色色人物构成的生活真相更能反映生命的寻找、背叛与逃亡。写出生命中令人回肠荡气的九十九道湾,我们期待着。”

  读罢报告文学《黄河好人》,感觉她已经跳出了生活的细小河流,以前的作品除了个人情感、情绪表达之外,或就是第一故乡唐山吴代村的记忆,大部分抒写的是自我的生活空间、普通人群的日常烟火。而《黄河好人》的社会面更加开阔了,她把目光投向她的第二故乡包头,投向奔流不息的黄河,水孩儿成了名符其实的包头本土作家了。

  《黄河好人》以报告文学的形式,涉入浩荡的大江大河,去寻找、记录人间真实的故事。她跳出了唐山吴代庄去表现她已经生活了20多年的包头,这是另一个人生阶段经历的人和事。水孩儿的报告文学选题非常有价值。

  一是描写对象的特殊性,这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一群小人物,黄河打捞人,他们从事的是不被世人所熟知和了解的职业,脏、累、险,涉足于生死场中。

  二是写一个好人如何从无意而为到有意为之,以善良的力量,把个人的力量发展为群体的力量,由王三一个人发展为十几个人的志愿者团队,杨二官、王连锁、岳贵福、王春霞、柳占军、王金锁等加入其中,突显了平凡的小人物身上挽救生命、守护生命、守望黄河的集体英雄主义。正如作者所言,“王三只是一个平凡的农民,但正是这平凡人的社会担当,值得这个社会和时代为其讴歌。王三黄河水上救援队是社会的良知,是真的勇士,是担当的旗帜,他们用自己的无私奉献精神成为黄河上的生命之舟。他们用担当护航,用自己的生命守望生命,谱写着一曲黄河儿女的英雄赞歌。”救援队员杨二官对他们自身工作意义的理解是,“好人多了,我们的社会就一定会好起来”。

  三是黄河的符号意义。黄河好人多年来打捞起300多条生命。他们朴实善良,不求回报,义务打捞,守护黄河沿岸的生态环境。队长王三出生在黄河北岸大桥旁边的画匠营子村,从小喝着黄河水长大,在黄河中练就了好水性,更重要的是黄河母亲养育和塑造了他百折不挠、勤劳勇敢的精神,在被记者发现之前他已经打捞了190多人。2013年王三获得黄河岸边的“全国道德模范”提名奖。2016年救援团队进入“中国好人榜”。

  王三救援团队体现了黄河延续下来的中华民族的闪光精神。正如救援队员王连锁所言:“我要把这个救人‘主业’坚持做下去,直到做不动为止。最大的愿望嘛,就是希望人们高高兴兴地来到黄河边玩,之后能平平安安地回去。不要因为一些什么事情想不开,酿成悲剧。”

  水孩儿走入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和精神世界,写出了他们的胸怀与黄河之水的关系,大爱浩荡,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大河浩荡,生生不息,人的生命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是短暂的一瞬,王三却用自己的坚守让生命变得广阔和厚重。关于王三的故事说也说不完,王三,一个人影响了一群人,一群人影响了整个社会。这个朴实的农民,用生命守望生命。”

  水孩儿在包头南海边生活数年,她爱上了黄河,发现了黄河岸边一群好人的特殊人生。多次跟踪采访了数十位打捞队员,渔场、酒馆儿、打捞船,与他们促膝长谈,一起喝酒唠家常。作品中的王三成了她熟悉而亲近的三哥,打捞队中的花木兰王春霞成了她敬重的三嫂,水孩儿与他们一起乘船亲临黄河打捞人现场,见证拯救生命的真实场景,然后还原他们的生活。

  《黄河好人》续写黄河动人故事。黄河造就了包头悠久的历史文化,历史与自然、生态与人文在这里相融合,黄河包头流域段历史上曾经上演过许多动人的传奇故事,清道光三十年(1850年),托克托县河口镇码头船筏开始在包头黄河南海子码头停泊。旅蒙商的驼道和包头南海子成为繁忙的水陆旱路码头,让包头一个小小驿站成为北方重要的商业重镇。1949之后,由于我国工业化的进程,包头又成了钢城,工业城市的光芒四射,昔日黄河上来来往往的商船,南海子码头喧嚣的盛景已成为过去。黄河的纤夫船夫大多已“解甲归田”,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渔夫和欣赏黄河风景的游人。黄河岸边,那些惊心动魄的商业传奇往事如过往烟云。但是黄河文化始终是包头文化的重要源头,是这座城市的一张文化名片。而在新的历史时期需要续写新的黄河风情,黄河故事,黄河好人。水孩儿的《黄河好人》续写了现代黄河传奇,新一代黄河人的精神面貌,开辟了讲好黄河故事新视角。

  在水孩儿以往的作品中语言细腻而华丽,浪漫而抒情。《黄河好人》与描写对象一样语言平实而朴素,采访、对话、日记、情景回放等穿插其中,现场感很强,尽量使用描写对象的原生态语言,作为报告文学体现了新闻报道式的纪实性风格。

  如果《黄河好人》对文学的地理世界进一步展开,将黄河文化、包头地域风情融入其中,从被救人对救助者的感恩,他们对生命意义的重新认识与思考的视角,深入走进这个群体的心灵世界,更能突显黄河好人义举背后的社会价值,引发人们对生死的思考。由宣传黄河好人扩展为教育大众珍爱生命,像黄河一样能经历命运的淘洗;像王三们一样以爱、以勤劳去消解生活的不易,在打捞生命过程中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

  期待水孩儿从写《黄河好人》开始,继续写好黄河故事,写出大河浩荡的气势,写出黄河儿女百折不挠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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