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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与雄鹰

(组诗)
  □老戈

  我曾经是个兵

  我曾经把浑圆的青春

  托付给方方正正的军营

  自此血气十足的生命之坯

  便被模压的有棱有型

  如今敲一敲这如墙的身板

  仍有虎啸龙吟的回声

  倘若今生再有一次抉择

  这七尺之躯仍是一截不倒的长城

  战士与雄鹰

  天空铺展。一只缓缓划过

  飞翔的鹰,偶尔,会突然凝立

  真担心,那一刻

  纹丝不动的它

  会像一块石头,呼啸着砸下来

  多像雪原的天空之上

  巡逻战士

  脚踏迎面扑来的苍茫

  一次驻足,或许是他

  面对故乡一次无限深情的回望

  雁阵

  咬住方向,排空而去

  就像交替领航的

  一组战斗机群

  一声“嘎咕”,从天穹划过

  它落地的冲击波

  不经意间

  有着摧毁一个残冬的当量

  连队荣誉室,有一把大刀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大刀向战争的根部砍去

  在世代相袭的土地上

  大刀猎获和平

  而曾经,我的家园,我的至亲

  就行走于刀锋之上

  在挥刀朝向侵略者之前

  他们首先割破的,是自己

  自己的茫然,自己的屈辱

  来!鬼子

  来试试这刀光这刀刃

  这锋利的觉醒,这锃亮的豪气

  用你们隔海伸来的

  长长的贪婪,短短的寿命

  一把大刀是钢铸的

  最硬的部分是骨骼

  日出东海,落霞漫天的

  我的祖国。种豆南山

  采菊东篱的,我的祖国

  卧呈一支东方龙脉

  站似一座巍巍昆仑,我的祖国

  那一刻,铸犁为刀

  山川江河挡不住的那颗野心

  被一把大刀挡着

  看!大刀扫过去,战争倒下来

  呐喊刮过去,脊梁挺起来

  硝烟擦拭净的大刀

  掷地有声——

  尊严

  是永远碰不弯的锐器

  重逢

  嘭!四只酒杯撞一起

  像四个人抡起了夯柄

  手臂落下那一刻

  曾经的过往

  被砸成眼前薄薄的夜

  彼此的手搭上彼此肩头

  像那年,群山围拢

  燕山落下的大雪片

  想醉就醉一场吧

  那片曾经捍卫过的疆土

  早已锻制成胸前

  因重逢而一碰

  就叮咚作响的军功章

  战友墓

  山坡上

  有两座土坟相挨

  中间只相隔一米的距离

  活着,是好战友

  死后,互为邻里

  春天的青草

  连接了两个坟头

  好像他俩的手又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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